巨大的靈力直指六層天際。

他雙手不斷翻覆,以自己為中心的圈化開,黑色霧氣一片,彼岸花盡數枯死化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哀號。

他就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她走在他後麵,伸出手拉著他的小指,指著九川,呶呶嘴:“涅槃你看,以後啊,這裏就是我的府邸了。”

嗯,她叫櫻夙,他愛著的姑娘。

他的手便停了下來。

君臨輕輕偏了一下頭,有些不解,情之一字,喚作何物?

涅槃卻又繼續了。他想,她已經死了。

繁複的封印還在繼續著,天色暗沉,風雨欲來。

萬獸宮內,長歌將斷了的劍仍在地下,轉回去找那個在下麵的姑娘。

音離看見他下來,立直了身子,看著他,臉色不太好,她說:“長歌,九川出事了。”她能感覺到。

長歌微微睜大了眼,然後突然就想通了。君臨的目的,在於九川,可是,為什麼呢?

他看向音離,兩個人的視線交際,突然腦海裏都共同浮出一個名字——鳳凰族,涅槃。

彼時六界一片嘩然,前去探情況的小兵還未回來,神王不在,音離不在,葉淺閉著眼,一點一點地感受著九川城的變化。

強烈的靈力讓她吃不消,她扶著神殿的柱子,麵色蒼白,搖搖欲墜。杞洛守在她身邊,眉頭緊蹙,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玉辭走進來,步伐很快,不複悠然。

葉淺憋著一口血,使勁給咽了下去,內唇鮮紅,她看著杞洛,說:“阿九和神王出事了。”

九川城外,涅槃還在破印,呼嘯的風將忘川河的黑水高高卷起,一聲聲的巨響。

“呀啦呀啦。”所有的一切都被迫停下。

涅槃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突然從河裏出現的女人。

“在主人不在的時候破壞別人的住所,這不太好吧。”她撐著手臂坐上奈何橋的橋欄,長長的黑發垂下,皮膚蒼白,一雙眼睨著涅槃。

君臨遠遠看著,突然冷冷地笑出聲來:“嗬。”

這麼多年了,原來她還守在這裏啊。

邪靈走了,涅槃走了,西樓走了,往笙……她還守在這裏嗬。守著一座,吞噬她所有的死城。

“往笙……”涅槃被黑色霧氣籠罩著的身體,慢慢吐出這個名字,像是在腦海裏搜索著,好不容易才想起來。

她愣了下,才真正地抬起頭看這個人,這個奇怪的人,和西樓一樣,仿佛他們已經認識了多年。她識得他體內的靈氣流動,開口,聲音裏帶了殺意:“鳳凰族,涅槃。”

他沒有回答,直接出手,黑色的霧氣席卷過去,往笙身子一偏,躲開。手掌輕輕用力,便是躍起,向著涅槃,化出刀來。

“真有趣呢。”帶了戲謔的聲音在君臨耳畔響起。

他微微側過頭,峫豔絕的側臉像妖豔卻能奪人性命的彼岸花。

“這麼多年了,還能再看一次他倆的戰爭。”峫伸出手,蒼白柔弱的指尖,輕輕點著下巴,他眯著眼,似乎很感興趣。

君臨勾勾唇,笑得很冷:“可惜了,往笙被封印太久,靈力反噬,變得太弱了。”

“嗯……涅槃也變弱了呢。”峫眯著眼笑,“真是的,現在都沒有能讓我興奮的強者了。”

“還有兩個。”

“哦哦,”他偏偏腦袋,看著君臨,若有所思,“神王長歌和九川音離,可惜了,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

萬獸宮最高層,隻有一隻獸。

長歌持劍擋在音離麵前,劍尖是血,手上也是血。

“六層天神族的受界獸——長青上神,怎麼就被關進來了呢?”音離扯扯裙角,被染成了紅暗色。

長歌臉色凝重。

長青上神已經失去了神智,被鐵鏈扯著,發出嘶吼。

“嗚!”他吼了一聲,奔著長歌而來。

“噔!”幻了獸型的長青上神爪牙鋒利,和長歌手中的劍對上,發出一陣響聲,可它毫發無損,長歌被逼退了幾步。

音離被護在身後,抿抿唇。

她心裏煩躁,九川的躁動她能感覺到,也知道往笙在幫她守著,不過往笙守不了多久,因為九川隻有往笙,而涅槃還有君臨和峫。

“長歌……”

她輕輕喚了他一聲。

長歌轉頭看她一眼,又立刻轉過去防備著。

長青上神已經處於暴走狀態,一雙眼紅透了,滿滿的殺意。

“長歌,我現在的出去。”

長歌握著劍的手輕輕顫了一下。

“你要是不動手,那便換我來。”往笙很危險,她的九川隻剩她了,音離想,她可以不保住九川,可她一定要保住往笙。

長歌垂下眼簾。

長青上神狂奔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