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帶來的不僅是豐碩的果實,同時也預示著怡人的春夏已過,冰冷的寒冬將至。
人們在春暖花開之時播下種子,頂著酷熱培育灌溉,又在秋收之時爭分奪秒的收取儲存,就是為了抵禦不被寒冬所吞噬。
但,桃源村卻有這麼個地方,明明有一大塊豐碩的土地卻不種莊稼。園子雖取名作蘭閣卻栽種著梅花。這些梅花也跟這地方一樣古怪,終年不謝,常染陣陣墨香。
園子裏住著的是一老一少。老的已須發皆白,年過古稀,卻精壯無比,時常袒胸露背,將一套形體拳打的虎虎生威。少的不過十七八歲,卻像是大病初愈,時常麵色蒼白,鬱鬱寡歡,整日抱著一把早就發不出正常聲音的長琴彈著一首讓人聽不懂的曲子。
因為園內梅花四季十分漂亮,村民們總是閑著無事想上門觀賞,卻無一例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唯有村裏客棧的一夥計收了他們的銀子,為他們送去一日三餐,但也僅此而已。種種的跡象都讓村民認定這爺孫倆是瘋子,可這種看法卻在入秋的前一天被入村的一支商國鐵騎完全打破了。
這支鐵騎浩浩蕩蕩,足有一千多人。村民在看到他們身前鎧甲上印著那隻虎頭才知道了這支軍隊就是商國號稱不死軍團的威虎騎兵隊。這支威虎騎兵隊一進村就直驅而入,直奔蘭閣。但出人意料的是騎兵們都神色沉重的在蘭閣前齊刷刷的跪下。這一跪,就是不吃不喝,三天三夜。終於,在第四天早上,園中的少年才打開了院門。
“將軍,莫先生有請。”意想不到的是,這位總是沉默寡言的少年竟然有副悅耳的聲音。
聽到少年的話後,原本麵如土灰的將士們眼神中終於露出了一絲光芒。領頭的那位將軍劉彥之,也迫不及待的硬撐著傷體跟隨少年進入園內。
“多年不見,想不到你已經官升大帥了。這次這麼興師動眾的來到這個窮鄉僻壤,不是為了看我這個糟老頭來的吧。”莫離依舊不修邊幅的赤裸著上身,看到劉彥之的前來也絲毫沒有停止揮舞手中一丈多長大刀的意思,甚至連眼睛都沒看向這個畢恭畢敬的老人一眼。
“末將縱使官升的再高,在大帥麵前也隻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副官。”明明是在阿諛奉承,但劉彥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一點也沒讓人感覺是在拍馬屁,反而言語中透露著一股驕傲。
“哼哼,想不到官升高了,馬屁功夫也見漲啊。要是你當年有這麼好的口才,殺豐子祺那小子的時候就不用白白挨那一百軍棍了。”莫離終於笑著把手中的長刀穩穩的插入腳下的花崗岩中,領著這位劉彥之就隨便往旁邊一塊稍微幹淨的石板上一坐,轉身對少年說道:“暮曉,去,把我埋在後麵的酒,挖一壇子出來。”
看到暮曉離去劉彥之才好奇的問莫離:“大帥,這位少年是何人,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他啊,不過是多年前來殺我,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而已。”看著暮曉的背影,莫離不禁一笑。
“哈哈,想殺大帥的人還沒出生呢,更別說這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了。不過這樣人的放在身邊總是防不勝防,要不要末將把他。”劉彥之輕輕的劃了下手指,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唉,別。這麼多年要是單單隻有我一個人,我早就無聊透了。不如留著一個警鍾在身邊,好可以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再說了,最想殺我的,可是現在商國最有權勢的人呢。“
聽到莫離的話,劉彥之沉默不語。伴君如伴虎,這是千年不變的定律。看著昔年那位威風八麵,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男人。現在卻在這麼一個小地方裏默默無聞,劉彥之心裏就不是一番滋味。
“你看,你也無話可說了吧。在還沒有能力殺掉我之前,這小子還能幫我傳個話,端個酒啥的。這樣自找上門的免費勞力我恨不得多要幾個。”看著麵無表情的暮曉抱著酒過來,莫離不禁的得意一笑。但隨後他的右眼卻心疼的猛地一跳。這抱過來不是他最最珍貴的那幾壇百年赤雲燒麼。這貨分明是耳力好,聽到他二人的交談故意報複自己。
“給,酒。”
莫離和劉彥之乃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兩人身為軍人,自然沒有什麼花架子。直接開了酒壇子上的封泥,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來。不過這赤雲燒乃是天下聞名的烈酒,以劉彥之三天不飲不食的身子顯然承受不住,剛喝了兩口就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這時莫離才知道暮曉這是一箭雙雕,同時報複了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