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禎照著湘雲的樣子依樣畫瓢,行過大禮:“奴婢參見瑾妃娘娘。”蘇韻容對瀾禎的這個稱呼怔了片刻,才笑道:“按禮你該叫本宮一聲姐姐,若是在看不起本宮,也可自稱一句“臣妾”,妹妹這意思,本宮倒看不明白了。”
瀾禎不清楚蘇韻容的用心,隻覺萬事小心為好,道:“娘娘恕罪。瀾禎身份卑微,不敢僭越。”
蘇韻容急急地打斷她:“可不能這麼說,妹妹晉封隻是早晚的事兒——”說著,蘇韻容聲音突然降低了幾分,她眼睛裏閃爍著光亮,帶著半分狡黠,道:“妹妹是不知道,今兒妹妹入宮引起多大轟動——長信宮那位,怕是晚宴都吃的索然無味了。”
瀾禎有些窘迫,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蘇韻容到底列至妃位,長信宮那位瀾禎雖然不認識,怕也是個惹不起的主子。可蘇韻容卻毫不避諱地在初次相見的瀾禎麵前搬排她,不知是何居心。索性住了口,謙卑恭謹地聽她說話。
見瀾禎小心翼翼地,她倒也沒繼續難為。她從纖纖玉臂上摘下一隻金鑲玉手鐲遞給竹香。竹香知道她的意思,雙手呈給瀾禎。蘇韻容笑道:“本宮很是喜歡妹妹。這回見得倉促,沒能好好準備禮品,望妹妹不要嫌棄本宮的一點小心意。”
瀾禎接下了那隻鐲子,可身上卻沒有什麼可回禮的東西。正想道謝,蘇韻容開口打斷了她,道:“夜裏風大,出來久了恐怕沾上寒氣。本宮要回去了,妹妹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瀾禎和湘雲道:“是,奴婢恭送娘娘。”
待蘇韻容走遠了,兩人繼續往回走。
湘雲道:“小姐別往心裏去——”
瀾禎打斷她:“湘雲,長信宮住的哪位娘娘?”其實對於蘇韻容這種說話直來直去的,瀾禎並不十分在意,倒是其他暗地裏玩小心思的,需要多加防備。
湘雲道:“長信宮住的是麗妃娘娘——”她壓低了聲音,道:“郭瑾珣——嘉元二年入的宮。父親是正三品大都督府長史郭慶嚴,雖非大都督府第一把手,卻因是外戚,麗妃又得大王恩寵,便是大都督府都督也要賣他三分麵子……” 湘雲恨不得將郭瑾珣的信息統統告訴瀾禎。
瀾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還沒到頤華宮的大門,便看到綠箏在外麵探頭探腦地張望,見了瀾禎和湘雲,忙擁上來,道:“姑娘可算回來了。大王來了好一會兒了,正在傾香殿候著呢。”
湘雲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瀾禎還未來得及問,那神色就消失不見了。她淡淡地道:“小姐快進去吧。”
瀾禎沒再多想。
進了傾香殿,便聞到一陣馥鬱的芳香。殿內點的是龜甲香,盛在銅爐裏拿火爇了,香氣可許久不散。這香取桂花之精華,卻又不比桂香,熏得人腦門疼。
覃承翎坐在傾香殿主位上,穿著明黃色直襟長袍,腰間束有棗紅色祥雲紋飾的腰帶,還掛著一塊瓷白通透的玉佩。看上去風度翩翩,很是儒雅。他剛端起茶盞,見瀾禎進來,他不慌不忙地啜了一口,唇齒間都是茶葉的清香甘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