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春,柳嫩花新梅謝粉,這春日天色尚好,正是: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雲家小姐雲若思怕這春歸去,帶著兩個丫鬟遊春。天色漸晚,雲若思折了春花歡歡喜喜的回府去,才踏進雲府大門。

隻見一個生得麵如黑血,目若曙星的男子含怒迎上來,這男子正是雲若思的大哥雲若鴻,走到雲若思跟前,口中也不叫妹妹,氣忿忿地道:“看你做的好事!”

雲若思不知其意,道:“我不曾做什麼事。”

雲若鴻道:“柴房內鎖的是什麼人?”

雲若思方才省得,,便搖手道:“大哥別管!”

雲若鴻急得暴躁如雷,大叫道:“你怎能害人?程姐姐與我們自小玩到大,對我們也是極好的,你也要放出良心問上一問,真沒想到你會因為嫉妒而害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你我兄妹情分盡了。”

雲若思見他言辭峻厲,忙道:“為何扯上程姐姐?我不過是罰了個丫鬟。”

這時來了幾個粗使丫鬟二話不說將雲若思押往中堂,任憑雲若思如何掙紮,如何問話也無人理她。雲王孫坐於中堂,厲聲喝到:“孽女,跪下。”

丫鬟按住雲若思的肩膀,從雲若思的身後踢一腳膝蓋,隻聽見“嘭”一聲,跪到了地上。雲若思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但又不知自己犯了何錯,顧不得疼痛,忙道:“父親,女兒所犯何錯?”

雲王孫痛心疾首道:“孽女,還不知錯,平日裏你糾纏吳世子丟盡雲家臉麵,我隻當你年幼無知,如今你卻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雲家積祖善良,未曾作惡,怎的就出了你這般惡毒之女!”

雲若思道:“父親,我做了何事,我不過是罰了個丫鬟,何況為何人人都說我錯了,我不過是追求自己的意中人,何錯之有?”

雲若鴻上前道:“雲若思,你還敢狡辯?”

雲王孫一拍桌案,道:“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隨即吩咐道:“將人證帶上來。”

隻見兩個丫鬟扶著一女子出來,看那女子生得極標致:眉掃春山,眸橫秋水,含怨含恨,欲泣欲啼。天生一種風流態,便是丹青畫不真。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程淺。

話說臨安城富商頗多,而最為富有的便是雲家和程家,雲家祖輩一直都是冶鐵世家,程家是後起之秀,自都城搬到臨安府後貴族官宦也一應搬來,珠寶生意迅速崛起。程淺正是程家的小姐。

程淺似是不敢相信,道:“我叫你一聲妹妹,你為何要害我?”

雲若思還未說話,扶著程淺的兩個丫鬟中的其中一個跪下,道:“老爺,是大姑娘指使我的,求老爺繞奴婢一命。”

這丫鬟雲若思認得,正是她昨日罰的丫鬟。雲若思明白這丫鬟出賣了她,道:“父親明鑒,女兒昨日罰了她,並不曾指使她做什麼。”

丫鬟叩頭道:“老爺,姑娘昨日是以罰奴婢為借口吩咐奴婢尋幾個山賊將程姑娘捉去毀她清白,如此大姑娘便可以得到吳世子了,可奴婢不敢便將程姑娘關在柴房裏,老爺明鑒,奴婢說的句句是真,若奴婢說了假話,天降一雷將奴婢劈死!”說著又磕了幾個響頭。又拿出一袋銀子道:“這是姑娘給奴婢收買山賊用的。”

雲若思顧不得儀態,指著丫鬟道:“你胡說......”還未說完雲若鴻擋住那丫鬟道:“容不得你狡辯,若不是你指使丫鬟哪有這個能力請得動山賊!”

雲若思道:“不是我,這丫鬟根本不得我心,我怎麼可能讓她幫我做事?”

雲若鴻視惡如仇的性子,常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個管閑事的祖宗,見雲若思依然不承認,便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是乖乖認錯吧。”

雲若思眼中滿是失望,對雲若鴻道:“大哥,我是怎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你怎這般癡傻?”

“啪”,雲員外一摔茶盞,道:“夠了,人證物證俱在,長女雲若思欲害人但鑒於未遂押下去打五十大板,在關進柴房反省,丫鬟作為幫凶,但錯不在她押下去打三十大板。”

雲若思把希望寄托在一直沉默的妹妹雲若蘭身上,她希望在這種情況下,能有個人為她說話,“妹妹也不信我嗎?”

雲若蘭低著頭,不敢將視線對上雲若思。是了,雲若思忘了她妹妹膽小怕事,怎麼可能站在她這一邊。一瞬間,她覺得天地都失了顏色,她大笑道:“好,好,好,當真是我的好父親,好大哥,”頓了頓,“好妹妹,自己的親人不信偏信一個外人,可笑至極!”

雲員外有些不忍,扶額擺手道:“押下去。”

雲若思停止了反抗,由著丫鬟押走,可在眾人眼中卻是默認了罪名。

雲員外對程淺道:“程丫頭對這處置可滿意?”

程淺道:“雲叔這罰得太重了,左右我也沒吃虧不若免了板刑吧?”

雲王孫欣慰道:“程丫頭真是深明大義,害人之心不可有,重些才能讓她長點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