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俏皮的繞過我張開的手指,投在何慕天好看的輪廓上,我悻悻的收回手,暗暗打量這個整日與我朝夕相對,卻仍處在陌生狀態的男子。
他如此優秀,卻偏偏屬於我這麼一不靠譜的人。我眨眨眼,不禁為自己的平凡和普通小小的自卑了一把。
唉……我看著何慕天,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男子慢條斯理吃早餐的動作一頓,抬眼,“連著看了好幾個晚上了,還沒看夠?”
我臉一紅,低下了頭,“是你不讓我找別人的……”
“你敢!”
我低笑,“不敢!”
“嗯。”何慕天起身在我額頭印上一吻,說,“你傷還沒好,讓我知道你在偷偷跑去畫廊,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哦……“
兩分鍾後,轎車換換消失在林蔭道的拐角,我輕輕揮了揮手,即便那車輛已消失不見。
我轉身一頭紮進了畫室,在溫莎牛頓特有的顏料香味裏,把頭深深埋進臂膀,蹲坐在角落裏。
大門外是何慕天留下保護我的兩個保鏢,他們恪盡職守,從不踏進院子,也從不離開門口半步,於是,這偌大的房子裏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從未告訴過何慕天,我懼怕這一眼望不到邊的空曠與寂寞,可我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在這寂寞裏找到一絲絲蛛絲馬跡——關於兩年前的,我的世界。
我失憶了。在我記憶的源頭,是醫院濃濃的消毒水味與男人逐漸舒展開的眉眼,他這樣向我介紹:“你的名字叫做啟銘,我是你丈夫,何慕天。“
兩秒鍾後,我淡定的丟給他一個回複,“哦。“
於是在這之後的兩年裏,何慕天作為我的丈夫光榮的承擔起了給我當寫生模特的悲催任務。每當他咬著牙低吼,“我不幹了!”我隻要輕飄飄一句,“哦,你累了?那我去找別人好了。”他就立馬乖乖恢複原狀。
畫畫是我唯一的技能,也是迄今為止我能發現的唯一與我的過去有點關聯的東西。她好像已經融入了我的生命中,成為了一種習慣,讓那些零星的、美好的記憶碎片落在我的腦海,帶給我許許多多的熟悉感。隻有這個時候我才會覺得,這具空白的身軀的確是屬於我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