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把捅開的鎖頭虛掛在外麵，進屋後轉身輕輕把門關好。
他捂著鼻子站在門口，適應了一下屋子裏昏暗的光線後直奔那天他跟老歐最後搜查的房間。
那隻裝酒的大塑料桶子還在牆邊的桌子旁立著，桶蓋兒上還墊了份報紙，楚天走過去看了看，上麵有明顯被坐過的痕跡。又抬起腳推了推塑料桶，跟那天一樣，仍然很有份量。楚天索性把它一腳踹倒，塑料桶倒地後笨拙地滾了幾下，蓋子掉下來，碎水泥塊兒從裏麵撒出來，在滿是惡臭的屋子裏騰起灰白色的塵霧來。
楚天隨手抄起牆角的一把鐵鍬走過去掄起來在塑料桶上連敲了好幾下，桶裏的水泥被敲碎，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他把鐵鍬丟到一邊，彎腰抓著塑料桶的底兒用力把它口朝下扶起來。
大大小小的水泥塊從塑料桶裏滾落出來，一起出現在楚天眼前的，還有一隻小小的手。
楚天趕緊從軍大衣內側兜兒裏掏出手套戴上，蹲下來扶著塑料桶往裏看，一個十歲出頭兒的孩子蜷縮在裏麵，胳膊和腿的姿勢很奇怪，應該是被人掰折了關節後硬塞進去的。從頭發來看是個男孩子，眼睛半睜著，眼球上蒙了一層灰色的水泥，正失神地從塑料桶裏望著他。
楚天拽掉右手上的手套，掏出手機用微微發抖的手指撥通老歐電話，“......到哪兒了？！......快來，孩子找到了......”
楚天掛掉電話重新戴好手套，拎起鐵鍬來到炕沿兒跟前掀起席子，黃土依舊是新鮮的顏色，他掄起鐵鍬三下五除二地鏟掉黃土，露出下麵的青石板。楚天把鐵鍬往炕沿兒上一靠，自己跳上炕俯身摳住一塊石板用力掀起來。
石板下麵是漆黑的煙道，楚天聽了聽外麵的動靜，脫掉大衣一貓腰半個身子鑽進炕洞裏，他用手機沿著煙道往裏照，發現有很大一片地方並沒有被熏黑，應該是抹好了泥之後就再沒有燒過火。楚天伸手沿著上麵的裂縫兒用力一掰，整片的幹土碎裂剝落，一些小孩兒的骸骨露了出來，一個帶著腐肉的骷髏滾到他腳邊，兩隻黑洞洞的眼窩正盯著他。
楚天一個激靈從炕洞裏站起來，久蹲後的猛然站立讓他眼前一陣發黑，他隱約覺得火炕邊兒上有人，正要伸手去腰間摸槍，一把鐵鍬狠狠地打在他的後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