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子全然無恙地打開門後,邱少峰才安下心。“少峰,你把他帶去那個阿明飯館。跟老板說就是我介紹去的,給他一份打雜的工作。”邱毅在三子的身後走出,眼眶還是紅紅的。邱少峰望向三子的眼神頓時精彩,他老爹可是實打實的硬漢,能讓他掉眼淚的人是要有多牛掰?
“阿明飯館?在哪兒?我今天還要監督那些新兵,恐怕脫不了身啊。”邱少峰一副為難的神情。
“我們不是去吃過一次的嗎?你小子別跟我裝X,有什麼事情先放下,回頭再來做。”邱毅看穿了邱少峰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謊言。
“喂,老頭兒,你就放我半天假會死啊。”邱少峰說完,立即拉著三子逃也似地跑掉了。
“這死小子真是。”邱毅搖搖頭,兀自想著些什麼。
三子坐在原來的綠軍車上,這一帶人跡罕至,所以不像上街那麼招搖。這一帶不算富饒,開了近十分鍾,才稀稀疏疏地看到街道。這裏的街區似乎和市中心的天差地別,整潔的馬路,安靜的店麵,平凡無奇的居民樓,偶然路過的市民見到軍車時也不是大為吃驚。
阿明飯館在路東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店中生意比較冷清,環境整潔,五六張大方桌排布的整整齊齊。老板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寬大的白襯衫也包不住他大腹便便的身材,腦門上稀疏掛著幾根頭發。
“老板你們這兒吃飯的人也太少了吧,都沒人來。”邱少峰嗓門很大,坐在收銀台昏昏欲睡的老板突然驚醒。
“邱長官你今天怎麼駕到?不通知一聲我也沒準備啊。”老板顯得十分倉促。
“沒事,我爸想把個人放在你這兒,你找點事情給他做做,順便吃住你也給包了啊。”邱少峰拍著老板的肩膀,跟他關係甚是不錯。
“就是這位先生嗎?沒有問題,我還以為多大事呢,隻要他肯吃苦,我絕對特別關照他。”老板十分和藹,邱一平從懷裏掏出兩包軍區特供的蘇煙,給了三子一包,還有一包遞給了老板。
“這煙挺純的,他以後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打我電話。”邱一平對老板很是放心。
老板親自送走邱一平後,拿出一套髒兮兮的白色店服:“穿上這個,我們店一般沒有什麼生意,你平時也就負責一些打雜的事情。二樓還有個小房間,你晚上休息在那邊,你隔壁是我女兒的房間,我女兒要備戰中考,你盡量別去打擾她,我現在帶你去看一下吧。”
二樓過道很狹窄,兩邊各有兩個小房間,頂頭是間衛生間。三子的房間很小,一張舊床和一床頭櫃,其他就隻剩下兩麵牆了。老板的女人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從房間裏探出腦袋,三子乍一看,發型特像殺馬特,蓬鬆的爆炸頭頂在頭上,睡衣隨意地裹在身上,房間裏韓國棒子的聲音不停地叫喚著“思密達”。
“死鬼,這小子是來這兒幹什麼的?看他這樣子,就不像個好人。”老板娘挺起她引以為傲的胸脯,尖銳刻薄地上下打量著三子,篤定了他是個混吃混喝的混混。
其實三子寄居籬下,並不想過多解釋什麼。老板則充當和事老,滿臉堆笑地勸著老板娘:“他是邱將軍力薦到我們這裏來幫忙的,這下他的人品你總得相信了吧。”
沒料到,老板娘根本不買老板口中邱將軍的帳。“我不管,有這個賊眉鼠眼的小子在,我總覺得不安全,速度把他給趕走。”
“老婆你總得給我一個麵子吧,而且邱將軍對我們餐館的幫忙,你又不是拭目無睹的。”老板對自己老婆很為難,但又不想得罪自己的恩人,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沒料想,這句話惹得老板娘火氣衝天,直接揪著老板的肥耳朵,放口大罵:“你個豬頭,邱家那老頭兒是你什麼人?跟你有血緣關係?你幫過他的還少嗎?”老板娘似乎還不滿意,空下來的另一隻手,死死地拽著肥老板的肚腩一隅。
老板死死地咬著嘴唇,他本來早已經近乎幹裂的嘴唇被咬成鮮紅色。如果居委會大媽在,絕對分分鍾頒發街道最佳好男人獎,文章出軌了?海波嫖娼了?好男人絕種了?不,還有他!
“老婆,你看這是最後一次了,行不?”老板可憐巴巴地衝著凶神惡煞的老板娘懇求道,眼神中含情脈脈。無可厚非,人心都是肉長的,更何況兩夫妻之間多年的感情呢?
殺馬特發型的老板娘用一種包租婆的姿勢,雙手叉腰,雙目圓瞪,全方位無死角立體地觀察著呆著發愣的三子,心想從他身上找尋出不良的動機或是危險品,結果必然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