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雲——”他心痛的再次輕喚出聲,濕熱的眼淚不斷滴落在她冰冷的臉上,一滴一滴凍結成冰,他俯身吻了上去,試圖替她吻掉那些凍結的淚珠,直到耳朵與她貼近,他才聽清她含呼不清的語囈聲“痛,好痛,讓我死,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到底是怎麼樣的痛苦,竟能讓一個女人甘願去死也不要去承受,沈傲天想不出來,但卻體會得到,因為她此刻所承受的痛苦是他帶給她的,是他該死,昏了頭才會那樣殘忍的對待她,她是如此的嬌弱,身上本就有傷,卻遭遇他狠心的淩虐。
想著那些酒水一點一滴的全都滲進她的肌膚,刺激著她沾血的傷口,那該是怎樣的痛徹心肺啊。
如果說心真的能被撕成兩半的話,那沈傲天的心一定已經不算完整了,他扯過一旁的薄被,將她赤裸的嬌軀緊緊包裹,在這過程中,她始終緊閉著眼,不曾睜開看過他,可他卻不在意,隻將下巴磕在她肩上,時不時的在她沾著酒水的臉頰上親一口。
漸漸地,汐雲的身子不再抽搐,她的臉色也不像之前那樣慘白無色,而是稍稍泛起了紅暈,隻是那兩道細長的柳葉眉依舊緊鎖著,始終不曾舒展。
沈傲天明白,她的傷口還在痛,那酒是他珍藏了數年的佳釀,自是烈的厲害,全被他用來倒在她的身上,又滲到她受損的肌膚裏,那該是怎樣鑽心的痛苦。
如果說這一輩子他做過什麼後悔的事,那就是他剛才對她所做的一切,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換來的竟是痛刮淩遲的碎心之刑。
在這場刑罰裏,他和她都受了傷,隻不是區別在於,她是身心皆傷,而他,隻傷了心,身體卻完好如初,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寧願剛才的酒倒在自己的身上,也不願她痛一絲一毫。
“汐雲,汐雲……”他在她耳邊不停的輕聲低喃著,想要喚醒她模糊的神智,可努力了半天,她不但沒有恢複清醒,反而在他懷裏暈了過去。
這一刻,他不再想她是不是完整,有沒有被雷震陽沾汙了身體,他的整顆心已經完完全全的被她脆弱不堪的樣子占劇,而他也終於意識到,隻要她還在他身邊,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他愛的是她這個人,她的貞操隻是次要的。
整整一夜,沈傲天都坐在床邊,用自已溫熱的懷抱溫暖著汐雲的身體,他在想,這樣是不是連帶她那顆被他傷得千瘡百孔的心也能暖熱,可在這過程中他卻忽略了一點,他在溫暖汐雲的心,而他自己的心又何嚐不是傷痕累累?
隻是愛情的力量過於強大而已,汐雲的痛苦與無肋吸引了他全部的身心,使他忘記了之前她曾對他造成的傷害,仿佛昨天下午對他說那些絕情話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怎樣才能讓她快些醒過來。
本以為到了天亮以後,汐雲就能睜開眼睛,可是等到次日早上八點以後,她仍然靜靜的躺在他懷裏,始終沒有要清醒的跡象。
有幾次,他試圖揭開被子想要給她的傷口上擦藥,可是手剛一碰到她的身體,她就痛得皺眉,身子又抽搐了好一會才算平靜下來。
自此,她沒有醒來,沈傲天也不敢再碰她,他知道她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擦痕,又被酒水浸泡,傷口處肯定已是殘不忍睹,他怕自己一個不慎再弄疼她。
等待是漫長的,尤其對於此刻的沈傲天來說,時間過得猶如蝸牛一樣,慢的令他煩燥,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汐雲才會醒過來,醒來以後看到他,會不會嚇得又暈過去。
不過就算那樣,他也希望她快點醒來,看到她平安無事,他的心才會踏實。
如果說那張請柬的事在他心上生生捅了一刀,令他心痛如絞的話,那這會,他看到昔日在他麵前生龍活虎又禍事不斷的小女人,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他的心比利刃穿心還要痛上十倍百倍。
“汐雲,你醒來吧,隻要你醒過來,你若真想離開,我放你走!”他低頭,濕熱的唇緊貼著她光滑的臉頰,含著眼淚說道。
說這話時他麵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但那心卻翻攪的生疼,他不想放她走,一點也不想,但如果她留在他身邊,總是會被他這隻刺蝟刺傷的話,那他寧願她從此遠離他的視線,最起碼,那樣她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