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橋,橫跨於汴河之上,南望朱雀門,北連禦街,最是東京繁華之地。這天,人來人往的州橋上,正有三個少年男女在漫步行走,不時對著四邊景色指指點點。
“九哥,這次出來還真好玩,以後可要多帶我出來玩玩。” 那少女興奮的道。
還沒等九哥接腔,那比九哥小點的男孩搶先叫起來:“好,這次阿嬛說的不錯。”
“你們兩個能想到一起去,還真是難得,嗬嗬。”笑了一下,接著無奈地道:“話是這麼說,可哪裏是你們想到哪裏就到哪裏的,你們也長這麼大了,能有幾次出來玩的機會?看如今兵災連年,匪盜四起;金寇虎視眈眈,無時不在窺視我大宋江山。你們見這京城熱鬧繁華,還有些太平景象,隻不知金賊何時就犯我邊疆,怕他還要覬覦我京畿要地呢,那時就沒有這麼安寧的日子了,哎……”說著,長長的歎了口氣。
“我一句話就換來九哥這一大串地教訓。咯咯咯咯,我知道九哥好,是為我們著想。” 阿嬛甜甜的笑道,對著九哥扮了個鬼臉。
“剛才的話你們也別到處去亂說,被爹爹聽到了不好。”九哥道:“我知道你們還沒玩夠,我就帶你們到相國寺去,那邊好玩的更多。”“好啊,好啊。”
三人正想往那邊走,卻聽得一陣陣“噠噠、噠噠”的馬蹄聲、“嘩啦、乒乓、哐啷”的貨物倒地聲、以及人們的驚叫聲、呼喝聲從朱雀門的方向傳來。三人都是好熱鬧的主,見有如此大的動靜,那肯放過,也不用打招呼,一齊往朱雀門那邊快步走去。
不多時,隻見一個精壯的男子在前麵跑,後麵有五六個騎馬的軍士在追那騎馬的後麵又跟著十幾個捕快打扮的漢子。他們急速的往這邊來,眼看著那男子就要被追上,看熱鬧的人群急急地往邊上讓。
就在這時,一匹拴在道邊的騾馬就給驚著了,隻聽得“嘶”地一聲叫,接著“嘭”地一聲,那馬掙斷了韁繩,直往對麵奔去。看熱鬧的人驚得呆了,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那馬要是奔入人群,不知要踩死踏傷多少人啊!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得那九哥縱身一躍,直往那馬搶去。卻還是遲了半步,已不及搶著馬韁繩,隻搶了個馬尾巴,當下也不及多想,雙腳一頓,使了個千斤墜,口中大喝一聲:“住”。
這驚馬奔跑之力何止千斤?看這九哥是個養尊處優的官宦子弟,何以敢去攔阻?
卻原來這九哥姓趙名構,乃宋徽宗第九子,封康王,天生神力,能拉開一石五鬥的強弓。從小就聰明好學,完全沒有紈絝子弟的習氣。讀書之餘,常跟大內侍衛學一些武功身法,前些年又拜有大內第一高手之稱的少林俗家弟子程天策為師,學得了一身外家硬功夫。人又有些急公好義,此時也沒多想,就奔了出去。
趙構雖有神力,可隻搶了個馬尾,隻能阻得那馬一頓,眼看著那驚馬要奪路而奔,康王心中暗暗一歎,想無辜民眾還是不能幸免於難。
這時,那奔跑著的男子,也已到近前,就在那驚馬頓了一頓的功夫,搶上馬頭,右手一把抓住馬繩,左手立馬跟上,雙手猛地往後一拉,兩腳紋絲不動。那馬吃不住兩人使力,隻得住了,可奔跑又疾,隻把前腳高高抬起。
那馬雖然站住了,可高高抬起的前腳卻驚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聲。
為何?
原來是馬蹄下站著一個少女。
那少女看起來有十四五歲的樣子,瓜子臉蛋,眼如點漆,罩一身翠綠衣衫,甚是嬌小可愛。此時她臉色微白,眼光發直,可知是給驚呆了 。那馬蹄一下,還不把她踏成肉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跟康王一起來的少年早已飛快地搶出,就在那馬將踏未踏之時,一把抱住那少女,就地一滾。那馬蹄恰在此時“嘭”地落下,堪堪落在少年的頭邊,帶起一片灰塵。人群再次發出“啊” 的驚叫聲。那少年再一滾才抱著少女站起來,微微有些氣喘,臉色煞白,心中有著無限的後怕——隻要稍遲那麼一丁點,便將腦漿與灰塵齊飛,少年與少女共亡!
這時 ,一個少婦驚叫著從斜刺裏衝出來,那少男還未及放開少女,就已被少婦一把拉過,哭著道:“二姐,二姐,你沒事吧,這可如何是好,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叫我如何向莊主交待啊! ”那少女也不說話,隻拿眼睛直直地看著救他的少年,像是要把那少年的容貌牢牢的印在心裏。那婦人又轉向少年,嘴裏千恩萬謝的,這裏卻拽著少女的手,急急忙忙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