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壯漢遲疑地抬起病患,接著林婉柔指著太陽火辣的外麵道:“抬到陽光下。”
一人質疑道:“你這是什麼辦法?有你這麼治病的嗎?”
林婉柔攤手,“你懂你來治咯。”
兩人被噎得說不出話,又擔心林婉柔耍花招,於是放狠話,“你要是不治好我兄弟,別怪我們不客氣!”
林婉柔笑著抱著雙手,看著兩壯漢把病患抬到玉人堂前的空地上。
他們這奇異的組合很快引起了街上路人的注意,不少人駐足觀望。
兩壯漢本來很遲疑,但看到有人看熱鬧,心想這樣也好,看熱鬧的人越多,鬧起來也越大,到時候玉人堂受到的影響也越大,日後別想在京城開醫館了。
但他們回頭一看,見林婉柔抱著雙臂站在屋簷下躲太陽,臉上看不到絲毫急色,跟街上看熱鬧的人差不多,不由大怒,“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依你所言把人抬到太陽下,你還不給我兄弟看病!”
林婉柔不急不躁道,“急什麼?你兄弟這病就得這烈日來治。”
兩人沉下臉,“你這是什麼道理?”
林婉柔道,“治病的道理,你們又不懂醫理,跟你們說也沒用。”
兩壯漢想反駁,但又找不到話來反駁,他們第一次發現跟郎中說話真困難,不管說什麼,郎中一搬出醫理,他們就無話可說。
烈日之下,兩名壯漢很快就汗水淋漓,後背的衣服都浸濕了,地上的男子抽搐了一陣,似乎也沒了力氣,漸漸不動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兩個壯漢心裏也漸漸熬不住了,他們再遲鈍也意識到林婉柔已經識破他們的用意。
一人先發製人:“你還不給我兄弟診治!他都不動了!你這是要害人性命嗎!”
林婉柔往四周看了看,看到街角停著一輛眼熟的馬車,馬車車窗掀起一角,有人從裏麵在觀望街上的情形,隻是距離太遠,看不清裏麵是什麼人。
當林婉柔的目光投來,那馬車裏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她,連忙放下車簾。
林婉柔收回目光,這才悠悠地走過來,看著地上渾身是汗的男人,也不由佩服他暴曬了這麼久,還能裝抽筋抖那麼久,真是不容易。
林婉柔轉了一圈,點點頭,“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兩壯漢大怒,“你治都沒治!治不了早說,耽擱這麼久分明是要害人性命!”
林婉柔一本正經道:“你兄弟這病,就兩種治法,一種呢,是自己好,一種呢,是去衙門就會自己好,歸根到底都是自己會好。”
“你耍我們!”壯漢大怒,一人哭天喊地,“我苦命的兄弟啊,玉人堂草菅人命又沒有人管啊!”
“既然如此,我就免費給你兄弟下一劑藥。”林婉柔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紙條,“我朝律法有雲,欺詐圖人利益者,視情節輕重,主犯杖一百,處徒刑一年半以上,從犯杖八十,處徒刑一年以上,若未遂,再視情節情節論罪定刑。我說你們兄弟好了就是好了,如果你們非說沒好,那我隻能請你們到衙門,最後若是證明你們胡說,那就是想欺詐鬧事,那就是犯了律法,現在還是未遂,如果再繼續下去,鬧到衙門去,量刑就要兩說了。”
老百姓出於無知,對律法和衙門有天然的畏懼,兩壯漢一聽林婉柔有模有樣地搬出這麼條律法來,很茫然,但不會覺得有詐,隻覺得頭皮發麻,感覺攤上大事了。
“怎麼樣?好了嗎?”林婉柔盯著躺在地上的人,她倒是真有些擔心人曬了這麼久會中暑,到時候真讓人揪著不放麻煩還挺大的。
地上的人一個激靈,渾身抖了一下,哼哼唧唧睜開眼,“我這是在哪?”
街上圍觀的人都算是看明白了,這三人就是來訛錢的,結果被玉人堂的郎中看破,反被整治了一番,頓時哄然大笑。
人都醒了,兩壯漢哪裏還敢繼續演下去,怕林婉柔真的把他們請進衙門,到時候就有苦難言了,有錢還得有命花才是,不然就要得不償失了,當即竄起來抬著他們所謂的兄弟,灰溜溜地跑了。
街角那輛馬車沒多久也悄悄開走,不見了蹤影。
林婉柔微微一笑,衝看熱鬧的人群行了一禮,退回玉人堂中,隻是沒想到這一鬧,使得玉人堂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打聽下才知道原來京城開了這麼一家專門為女子看病的醫館,而且東家跟醫聖府有很大的關係。
這件事後,玉人堂的生意竟然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