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問的是初夏。
初夏還沒說話,莊韻寧立刻從莊知遠懷裏鑽出來壓低了聲音喝問道:“你要幹嘛?!還要懲治他嗎?!他是我的夫君,如何懲治關起門來自有我來動手,二哥你不要多管閑事!”
莊知遠靜靜瞧著莊韻寧,一言不發。
林婉柔看不過去,冷笑著替莊知遠說話:“你二哥若真想多管閑事,早就沒胡仕達的命在了!還不是在意著你!此番世子妃都受了如此重罰,更氣得王妃昏迷不醒,你還要攔擋著做胡仕達的盾牌嗎?!”
莊韻寧眼睛都紅了,卻仍舊像護崽的母獅子一般維護胡仕達:“公主嫂子……呸!袁仲華受重罰是她活該,身為女子嫁入王府還不知潔身自愛就該給她個警示!母妃昏迷不醒也是被袁仲華氣的,與胡郎何幹?我這個當妻子的都沒怎樣,倒要你們這些外人來閑操心!”
林婉柔簡直要被她這種理論氣死了,轉念一想自己上一世不也被胡仕達蒙蔽了雙眼?莊韻寧此刻如何可憎,自己便曾經跟她一樣可憎,哪裏還有資格再說她呢?
她心裏這樣一想便沒法子再說什麼,莊知遠也安靜著不說什麼,柔然公主自也不趟這渾水,整個屋子立刻便如同死一般的安靜。
於莊韻寧來說,大家說話不對,誰都不說了更是讓她沒辦法接受,是以頃刻之間便起身跺腳流著眼淚哭道:“你們都是壞人!都見不得我好!瞧我們夫妻恩愛、又哄得母妃開心便嫉妒著沒事兒找事兒,專不讓我們好過!”說罷哭著跑了出去,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林婉柔隨即便聽見莊知遠似乎輕輕歎了一口氣。
柔然公主想說些什麼出氣,但不知怎麼瞧著莊知遠的背影就是沒說出來,最後終於決定明哲保身,拉了拉林婉柔的胳膊低聲說道:“我去吃飯了,要不你們兩個也去上房跟我一起吃。”
林婉柔回了柔然公主一個禮貌的苦笑,隨即搖了搖頭,並指了指莊知遠的背影。
柔然公主想必也隻是客氣,見林婉柔搖頭立刻便逃了,逃回上房回到房裏仍氣喘籲籲的一顆心撲通通亂跳,叱地蓮問她怎麼回事兒也說得語無倫次:“那莊寧氏簡直不是人!我必得在攝政王回來之前將她弄死才能成事!不然死的便是你我!”
林婉柔這邊則靜靜陪著莊知遠守在棲鳳閣,不多時太醫被請了過來,細心診治之後也瞧了林婉柔的藥方,自是一番客套誇讚林婉柔的醫術,隨後才對莊知遠道:“郡王妃醫術再高超,再一日十二個時辰時時守在王妃身邊,也抵不過王妃一時的怒火攻心。還是得勸著王妃珍貴鳳體才是正理。”
莊知遠點了點頭,卻不曾說話。
林婉柔知道莊寧氏不可能不再生氣,至少清醒以後先要麵對的便是胡氏和胡仕達母子。除非她拿出對袁仲華的狠心來對待胡仕達母子,否則依舊如此拖拉下去,早晚得要了莊寧氏這條老命。
推人及己,林婉柔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和上一世的林孝亭和林姚氏,越發覺得對他們不住,越發想好好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將來不論發生什麼都有能力保護他們周全,好對得起父母的疼愛,對得起他們為了自己做出的所有妥協。
莊知遠和林婉柔就在上房用了飯,輪流守在昏迷不醒的莊寧氏身邊。莊知遠還派人去漣水居看過莊韻寧,丫鬟回來稟報說三郡主吩咐了誰都不接待,整個漣水居也安靜得可怕,也不知那對夫妻在如何解決這事兒。
飯後林婉柔惦記著袁仲華,便想去海蛟閣看看,畢竟她那傷處特殊,隻怕太醫去了她也不會讓其診治。跟莊知遠一說,莊知遠的語氣中竟有了揶揄之意:“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林婉柔微微一怔,隨即毫不介意的冷笑道:“是你自己的親妹妹瞎了眼,到現在卻來埋怨我!難道你沒覺得我已經很留情麵了?你妹妹過來問我胡仕達和大胡子的事兒,我都因為你的緣故沒有說!”
“看來我該感激你。”
林婉柔越發的著惱,也越發毫不留情的冷笑還擊:“何必客氣,咱到底是夫妻呢!你要謝不如謝胡仕達,整個王府數他不願‘傷害’你妹妹了!不過他也該謝你,你為了你妹妹的周全,對他有多維護我可是親眼所見!你們不做親兄弟都委屈了!”說罷也不等莊知遠回應,擰身帶著朱雀去往海蛟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