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氏的腦子倒是十分清醒:“這個還用你說?攝政王府的嫡子隻有世子和南山郡王兩個,咱醫聖府就算不如王府位高權重也沒有將嫡女嫁給庶子為妻或者幹脆給誰做妾的道理——我隻是覺得婉瑤過府一則見見世麵,二則她既然幫了忙,大婚當日自有借口留在王府,定然能夠見著不少世家夫人。算是個被人認識的好機會。”
林婉柔自然是明白這個的,但還是得要林姚氏的親口應承:“婉瑤若是喜歡上王府的哪位公子了呢?”
“絕沒可能,”林姚氏立刻斬釘截鐵的表明態度,“我跟你妹妹說了,攝政王府再無良配,不要對任何人動心鬧得難以收場。”隨後又斜著眼睛打量林婉柔,“你妹妹自來比你聽話,從她出生到現在我從來都隻擔心她太聽話沒擔心過她不聽話,怎麼倒忽然讓你擔心了呢?”
林婉柔沒法子解釋,隻能胡亂遮掩了幾句便帶著碧螺打道回府。馬車拐過帽兒前街沒兩步就有個酒樓小二打扮的少年遞給車夫一封書信,說是有人托他稍給郡王妃。車夫不敢怠慢,忙停下馬車交給碧螺,碧螺用手捏了確然隻是一張紙,才交給林婉柔。
林婉柔隱隱聞到那信紙上沁著一種特殊的香粉味。這香味她在莊韻寧身上聞到過,莊寧氏身上也有,但莊寧氏身上的清淡,莊韻寧身上的濃烈,此刻既然連信紙上都沾染了,十有八|九便是莊韻寧了。
她並不害怕莊韻寧,但莊韻寧最近跟胡仕達走得很近,林婉柔不敢大意,便先用錦帕掩住口鼻才抽出那信紙甩開。立在一旁的碧螺果然踉蹌了一下,林婉柔忙摘下頭簪朝碧螺指尖中衝穴上紮了一下,碧螺這才打了個冷戰清醒過來,甚至說不清方才發生了什麼。
這是醫聖府獨製的斷魂香,其中含有少量讓人昏睡的中藥成分,是出診大夫遇到諱疾忌醫之人時使用的一種藥性不強的幻藥,能讓患者暫時忘記周遭的世界,忘記常見的情緒,甚至不知羞澀,不懂節製,可在一種被稱為“歧路引”的藥物引導下能完全坦白說出內心所想。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林婉柔想不通,便讓車夫快馬加鞭回王府鵬天閣去請莊知遠,自己帶著碧螺趕往信中所寫的那家酒樓。她途中將信中含有斷魂香的事兒跟碧螺說了幾句,又簡單交代了一下去了以後遇見誰怎麼做,隨之很快便到了酒樓樓下。
林婉柔故意做出雙眼迷離的樣子進門,自有小二上前仔細詢問。林婉柔照著信中的地址一說,小二忙將林婉柔主仆引至三樓雅間,雅間裏頭卻隻坐著莊韻寧和丫鬟櫻桃兩個再無他人,隻屏風後人影綽綽,想必胡仕達就躲在那裏。
“新嫂子來了!”莊韻寧立刻高高興興起身招呼林婉柔緊挨著她坐在她身邊,那位置正好背對著屏風,若不是一進門林婉柔便注意尋找了,根本不可能發現屏風後麵的端倪。
林婉柔卻不說話,隻依著斷魂香的藥性迷離著雙眼一言不發一動不動。頃刻莊韻寧讓人倒了杯紅茶過來,還沒入口林婉柔便聞到了茶水中濃烈的藥引子味兒,便將茶盞放到唇邊做飲酒狀,帶藥的茶水通通從莊韻寧看不到的另一側嘴角流淌出去,以至於弄濕了林婉柔的衣領。
好在莊韻寧並沒發現,她隻是狀似無意的邊偷偷看林婉柔喝茶邊給林婉柔布菜,見林婉柔像是真的喝下去了便立刻熱情笑道:“新嫂子有沒有覺得涼爽很多?”
“你怎麼在這兒?”林婉柔目光迷離,故意所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