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後，“啪”的一聲，手機翻蓋被合上，女生的臉頰紅潤泛著愉悅的氣色。
“你一點都不好奇嗎？”淡漠到聽不出一絲感情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裏顯得冷清。
“嗯？”清澈溫柔的男聲，景昔在偌大的客廳裏輕輕側過臉，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女生，沒有開燈的空間，林向南的眼睛發出說不清哀怨的光，像是要掉眼淚。
“不好奇顧簡是誰，不好奇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對我的過去也沒有猜疑嗎？”林向南悠悠地說。
“好奇過，也猜疑過。”停頓了下，“過去對於你來說，真的沒有美好存在嗎？”
“想起了一個電影中的一句話。”女生的聲音越發清冷，似乎還帶著顫抖的音，“過去唯一的用處是讓我不想再回到過去。”
“那，為什麼叫向南？”中性化的名字，聽起來是為了某種意義而起。
“那時候，我爸爸在南方，他們在南方相愛，我媽媽說，向南是溫暖。後來，他們一個留在原地，一個離開那裏，各奔東西了。我叫向南，現在卻來到北方，名字也變成了諷刺。”
“景昔——”女生忽然叫道男生的名字，不等男生回答，眼瞼便黯淡下來，露出一抹淹沒在黑暗中無奈地笑。
“謝謝你帶我去看海。”
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見到海真正的樣子。
“我身邊一直都沒有朋友，也不知道友誼到底是怎麼樣的，雖然很多時候你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我感覺得到。”
表麵上冷漠，而這麼久以來，不論發生過多麼莫名其妙的事件，他總是第一時間出現在能夠保護自己的範圍內。
“我走過很多路，也吃過很多苦，能遇到你，估計已經花光了所有運氣。”
“和你生活的這段時間裏，給你帶來很多麻煩，不過，我這個人早就不會心存感激了。”
沒辦法一再的牽累你，要你不聞不問地遷就自己演配角戲。
“所以——”說到這裏，林向南的聲音是被壓抑的哽咽，她定了定，屏住呼吸，“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比你想象的還要不堪，也別失望。”
空氣中，寂靜如水。忘記是過了多久，緊繃的琴弦猛的彈開。
一絲月光泛著銀白色的美，有著精致眉眼的少年側過臉，在和距離不過一米的女生的對視下，忽然蕩起令人欣慰浸入人心的笑。沉默不語中，景昔伸出手，隻是一個輕微的動作，便將臉上浮現驚異表情的女生擁入懷抱中。
背道而馳的視線下，平穩滾燙的心空出了一個位置，各自悲傷。
2.
“誒，我昨天看到個新聞，說是哪棟樓失火，房間裏的人都燒死了，肇事者還在逃噢！”
林向南記得這個聲音，在掀起敏感的話題後，對方特意掃過來一個眼神與她碰撞，仿佛意料之中般。尤其聽到“火”字被對方高調的壓重語氣，林向南莫名的心慌，感覺到身上的寒毛都在豎起。
“哪裏啊？簡直是變態神經病嘛，做出這麼害人的事！”馬上就有人誇張地捂著嘴，“反正這樣的人也跑不遠，遲早被抓到的。”
“對啊，想瞞天過海以為什麼都沒發生，怎麼可能。”懶懶的語調，又刻意加深了後半句，“而且，冤死的人，靈魂偶爾也會飄回來的。”
林向南安撫加快跳動的心，盡量保持麵不改色，做了埋下頭想要寫筆記的動作後，手中的筆拿反了卻沒反應過來。
“啊，這麼詭異啊！不過我倒是也從哪裏看到過這樣說呢。”女生忽然想起某人後，習慣性的急於轉頭和平時常混在一起的女生分享，“靚靚，你說是不是？”
被叫到名字的女生，轉頭看到莫小菲沉寂下來的臉，一陣尷尬中緩緩地說，“是啊，我先把昨天的筆記抄完。”支吾著，蹩腳地找了個借口背過身，耳後還傳來陣陣充滿疑惑的語句，心中的情緒一時之間不能平息。
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莫小菲和她自然而然的疏遠，根本不乏旁觀者看出端倪。
“呃，靚靚最近有點奇怪噢，都不怎麼來聊天了。”女生皺了皺眉，和眼前的嘴唇又換了粉色唇膏來塗的莫小菲說。
“嗬。”莫小菲生澀地笑，“她以後都不會來了。”
在對方倒吸了一口氣，不明所以的表情裏，莫小菲陰沉下來的臉色，本想延伸的話題就這樣收尾，女生也隻好識相地打住。
高三的緊張氣氛，表麵上和諧，暗地裏早就硝煙四起，每一個略帶競爭性的成績都會被當成對手來衡量打壓。而對學習成績的關注不放在第一位的，自然有時間來花心思關心其他事物。
“林向南，今天的值日就交給你一個人吧。”莫小菲以慵懶的姿態倚靠在書桌上，象征性地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眼前的女生又要搞什麼把戲，林向南沒有停住收拾書包的動作，手中的筆記一本一本地擺放整齊後，她揚了下頭，發現莫小菲的表情和往常相比，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