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灰白的雲層裏，鑽出懶洋洋的黃太陽，給大地增溫許多。學校的操場裏早已打掃得沒一點積雪了，光溜溜的水泥地，太可惜了。心想，我住的院裏是沒人打掃的；爺爺說了會幫我修好歡喜的。我還愧對她的新書包和雪餅呢。
放學回家，便檢查爺爺給歡喜修複美麗沒有。然而，正如爺爺所說的，歡喜就怕熱度。是暖氣損傷了她，使她的身子萎縮矮小下去。沒有了臉像；沒有了頭部；沒有了身子；沒有了腿腳；隻是剩一個小小的暗灰的雪砣兒……
天啊！我的好朋友歡喜呢，哪去了。剛才還給了我一個新書包和雪餅的，我一陣歉疚起來。難道是象昨晚樣，飛飄到其他地方去了。要是那樣的話可就好了。盡管她沒有帶我飛走，但隻要她存在，存在她能存在的地方，總有一天會再飛回來的。
仔細查看，在那小雪砣旁，還有雞腿和羊肉串。它們原封未動的靜靜的擺著，象是歡喜特地留給我的，觸景生情，我心裏跟刀絞的難過起來。蹲下來，禁不住哭泣了。
這會兒是奶奶找我來了。她輕手輕腳地走近，輕言細語，苦口婆心的勸說。我什麼話也聽不進，就是強著不回去。還一屁股塌到地上亂踹腳，逗來圍觀的人群。他們根本無法理解我的心情，甚至一旁麻木不仁的冷嘲熱諷。
不知是什麼時候怎麼回的家，滿腦子就是歡喜。是歡喜好聽的聲音，甜蜜的微笑，聰穎的智能和美好的心靈。奶奶耐煩的哄我，給我洗手臉，換幹淨衣服。說：“雪娃娃不會和你這樣不聽話的孩子做朋友的。”
“不是雪娃娃。她是歡喜。”奶奶見我開口說話了，便去張羅吃飯。
吃飯的時候，我又使性子了。憋在我的小房裏不出來，眼前盡是和歡喜在一起的快樂而美好的一幕幕，記得昨晚她說過的，“我們本來就是永不分離的。”她卻甩下我，自個的飛走了。也許去和火星娃做好朋友了。
這時，我似乎惱起歡喜來，順了奶奶的話，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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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孩子都是家養的，隻有雪娃娃是野生的。”奶奶哄我說。
記得看過的一本兒童書，叫《我的野生動物朋友》。野生的朋友真的很友好，要能用現代技術給歡喜安裝智能機器，延長她的生命就好了。聽說哈爾濱的冰城裏有，也許歡喜去了那兒。我喜歡做野生的朋友
一切終成了泡泡兒。這個夜晚我簡直在夢蝶中傷心的哭泣了。因為，夢中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風雪中，美麗的雪花兒不再著地累積，而是隨風而飄。我伸手抓了一把，其實才一撮兒，堆到地上又被風卷走了。我這樣反複不懈的努力，最終是徒勞的，再也創造不了我的好朋友——歡喜。
我的哭喊驚醒了爺爺奶奶，他們趕緊來到我房裏，打亮燈，喚醒我，撫慰我說：“是想爸爸媽媽了。別傷心，過年他們就回家的。明天就打電話他們，讓他們給你帶新衣裳來，帶大城市的好吃的，還給你帶一個大的雪娃娃來。好好睡嗬，晶晶乖。”
“不，要他們把歡喜給我帶來。我還沒有把布娃娃送給我的好朋友歡喜，她怎麼就走了呢。一定是我不配做她的好朋友了。”我抱起布娃娃堅持說：“就這時打電話，你們去呀！”
“晶晶，聽話嗬，爸爸媽媽不去打工，你哪來錢上學，哪來錢買新衣裳，哪來錢買好吃的，又哪來錢買布娃娃送給你的好朋友呢？對吧。”奶奶和言悅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