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師弟的大仇得報,悲憤又解脫。查幹巴拉一拳之後,狠狠的喘了一口粗氣,又在易軍的肩頭砸了砸,“走,喝酒去!”
帶著易軍一路直奔城市野外,這是查幹巴拉招待貴客一貫的方式。星夜之下烤全羊,這是他的一貫風格。
而且用的不是現在的製法,而是帶著專門的燒烤師父,用舊時候那種架在火堆上燒烤的老辦法。
用的也不是現在被店家自詡為口感更佳的雜交羊,而是正宗的烏珠穆沁大尾羊。來回翻轉扒好的白羊,一直燒到外焦裏嫩、金紅油亮。
用查幹巴拉的話說,這才叫正兒八經的烤全羊,酒店裏那些往烤爐裏麵送的那種,沒味道。
不是沒有“吃”的味道,而是沒有“烤”的味道。
這可真的是“野外”了,幾乎放眼四周都看不到邊兒。倚在一座不高的草坡下,麵前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月亮型湖泊,星光和火光交相輝映,波光粼粼。
查幹巴拉不但帶來了燒烤的師父,還帶來了幾個姑娘。有斟酒的,也有跳舞唱歌的,讓人誤以為這家夥帶來了一個成套的班子。殊不知,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得知易軍要登上青蒙的客機的時候,查幹巴拉專門找了首府最好的舞蹈和唱歌演員,市曲藝團的。青蒙的男男女女都善於唱歌,能進入曲藝團的當然更不錯。
果然,在紅豔豔的火堆旁,當一個姑娘穿著民族服裝,相繼唱了首《敬酒歌》和《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歌聲細膩悠揚,一聽就是專業水準。
但是,無論是查幹巴拉還是易軍,卻都沒有多大的興致,隻是悶呼呼的對著喝酒。這時候,也隻有阿茹娜最了解自己的男人,把琴師手中的馬頭琴要過來,遞給了查幹巴拉:“咱們的貴客來啦,你也露一手吧。”
音樂,是舒緩胸中情緒的重要載體。阿茹娜知道這一點,也知道自己的男人正在為當年兄弟的事情而壓抑。
而查幹巴拉接過馬頭琴之後,盤膝在地沉悶了很久,這才彈奏了一曲《鴻雁》。
高天之下,星空之中,琴聲悠揚。蒼涼的聲音漸漸飄逝,連易軍都不禁沉浸在其中。而阿茹娜更是隨著那動人的琴聲,輕輕哼唱了起來——
鴻雁\/天空上,
對對排成行。
江水長\/秋草黃,
草原上琴聲憂傷。
鴻雁\/向南方,
飛過蘆葦蕩。
天蒼茫\/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鄉。
……
鴻雁\/向蒼天,
天空有多遙遠。
酒喝幹\/再斟滿,
今夜不醉不還……
鴻雁,巴特爾就是大草原上一隻南飛的鴻雁。豪橫了半世,想知道蒼天有多高遠,心中是北方家鄉。
隻不過,沒能回還。
琴聲妙,歌聲更妙。易軍這才知道,查幹巴拉竟然是個馬頭琴高手,而阿茹娜更是個金嗓子,連剛才曲藝團的姑娘都比不上她。而事後易軍才明白,原來查幹巴拉說老婆是“圈子裏第一美女”,竟然就是青蒙的歌唱曲藝圈子。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