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對了,原來你會說漢語?”
宮本的臉色依然鄭重,把化驗單遞過去說道:“配型成功了,你能給你母親換腎。”
葉飛顫抖的接過化驗單,目光鄭重的看著,良久後苦笑道:“謝謝,我知道了。”
宮本突然立正,表情鄭重,一臉正派的對著葉飛鞠躬,行了一個標準的90度大禮。
“你這是幹什麼?”葉飛問。
“你是我見過,最值得敬佩的醫生,我佩服您的職業道德,所以,我對之前的傲慢,輕蔑,向你鄭重的道歉,希望您能原諒我。”
“誒。”葉飛急忙扶起宮本,“天下醫生是一家,你忘了醫生宣言中的誓言了嗎,視同事為兄弟,視同行為手足,你我都是醫療工作者是同行,意見不同很正常,但我們還是兄弟,為什麼要這麼客氣呢。”
葉飛越是這麼說,宮本就越感覺慚愧,真的,他沒有想到,世界上居然有人的醫德如此高尚,這種完全遵守醫生宣言行事的人,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在這個現實的社會,這種人完全可以當做神來看待。
如果說,宮本以前恃才傲物,眼裏容不下旁人,可當佩服葉飛開始,他就自覺矮了一頭,可現在,他再站在葉飛麵前,顯得真的很渺小,像是一個小人站在了偉人麵前一樣,根本就無法比擬。
再次立正,對著葉飛再次鞠躬,“我將視你為榜樣,遵守職業醫德,以後成為一個跟你一樣偉大的醫生。”
葉飛沒聽懂,以為是宮本的語病出了問題,再次扶起他讓他別這麼客氣,其實葉飛根本不知道,他的形象,已經在宮本眼裏無比光輝偉岸了。
宮本走了以後,葉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化驗單,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但葉飛心裏清楚的很,母親重病,他還留在日本,這心裏到底承受了多少。
剛剛宮本在屋裏跟葉飛說話的時候,病房裏還有其他人,一個是蕭雪楓,一個是大學的老師。
宮本走後,蕭雪楓偷偷地跟老師說:“這日本人會說國語啊,怎麼早不說呢?”
“這還用猜,我跟你講,學中醫的沒有幾個不懂國語漢字的,你想啊,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這些都是漢子寫的,那個國家的語言,能把這麼博大精深的醫書翻譯出來是吧?”
“也對哈。”蕭雪楓似懂非懂。
老師又說:“我跟你講,其實日本早在2001年的時候,就把傷寒雜病論和金匱要略中的210個古方申請了專利,日本中醫,如果沒點國語基礎,他們能做到,真是搞笑了。”
“也就是說,老師你早就知道宮本會說國語嘍?”
“這種事都不用猜,他能裝到現在才暴露,估計是沒存什麼好心眼,跟你講,你知道的湯藥配方,可得藏著點,千萬別被日本人發現了,要不然被日本人拿到手申請了專利,你就準備當罪人吧。”
“哦,知道了。”蕭雪楓緊張起來。
葉飛聽見老師和蕭雪楓的談話了,他腦子很亂,不想聽兩人嚼舌根,起身走出病房,站在走廊裏不知所措。
……
李衛國連夜回國,下了飛機,直接來到三院,時間已經是後半夜2點了。
站在EICU隔離窗前,看著裏麵帶著氧氣罩的葉飛娘,奄奄一息的狀態真的吧李衛國嚇壞了。
醫生團隊走了過來,領頭的就是安洪峰,他回國後家都沒回,直接來了醫院,24小時盯著,看見李衛國在窗口,安洪峰走過來說道:
“李教授,您也回來了?”
“葉飛娘這麼嚴重?”
“你也看見了,現在隻能打藥維持著,這次的腎衰病發的太突然,病情發展的太快,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話說葉飛什麼時候能回來?”
“哎。”李衛國沒接話,看向旁邊的護士問:“更衣室在哪?”
“這邊。”護士帶著李衛國去更衣室,安洪峰跟在身邊,李衛國換隔離服的時候,他一直絮叨說:
“老李,我的勸你一句,別為了交流耽誤治病,萬一人走了葉飛沒回來,這孩子可能會埋怨你一輩子的。”
“我知道。”李衛國換著衣服說:“現在不是我不想讓他回來,是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怎麼的呢?”安洪峰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了。”李衛國想了想說:“葉飛想成為偉大的醫生,在親人和患者重病這個選擇題上,偉大的醫生和普通人的選擇,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