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因為大娘的口音太重,葉飛一時間還沒聽明白,幸好身邊有人解釋了一下。
“劉大娘的大小子,在城裏打工把腰摔壞了,至今也下不了床,一直都是癱瘓,這家裏也沒錢,根本就沒法治,正好你們來了,劉大娘問,不知道能不能去他家裏給看看。”
葉飛左右環顧,見其他人都很忙,師父李衛國正耐心的給鄉親們講解用藥須知呢,葉飛對著大娘說:“您稍等一下。”
起身走到李衛國身邊,低語說:“師父,有個事要跟你說。”
“什麼?”李衛國問。
葉飛把劉大娘兒子的事如此這般一說,李衛國表示知道了,回到車裏拿了出診醫療箱,在劉大娘的帶領下,去了村中的土房。
這是一間看上去快要塌的土坯房,屋頂鋪著毛草,院子裏散養了一些雞鴨,此刻是滿院子亂跑,土坯房門又歪又斜,進屋後才知道什麼叫家徒四壁,梁頭上掛著玉米和辣椒,地上全是稻草,缸裏沒有一點米。
裏屋的床鋪上躺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大小夥子,床是磚頭和木板搭建的,被褥已經辨別不出本來顏色,長期臥床生活不能自理,讓他身上散發著臭氣哄哄的味道。
劉大娘進屋急急忙忙把床下的尿盆挪開,招呼著李衛國過來坐下,可這家裏根本就沒有椅子,隻能委屈李衛國,坐在木板床上。
“兒啊,醒醒,家裏來人了,城裏來的大夫,在咱村義診,娘把他找來給你看看病。”
他從睡夢中醒來,茫然的抬頭看看,因為身體動不了,隻能側頭瞟了一眼,“城裏來的大夫嗎,太好了。”
“你別動,我給你檢查一下。”李衛國急忙上前攙扶,寬慰這說了一句,掀開被子,撲麵而來的是一股子酸臭味兒,劉大娘歲數大了,手腳也不利索,兒子生活不能自理,上歲數的人也照顧不周。
“讓您見笑了大夫。”還是進過城的人會說話,知道自己什麼條件,先道個歉。
李衛國也不計較,直接上手,在他身上觸碰按壓檢查,“腿能動嗎,胳膊動一下,手指,對,腳趾不能動是吧,翻個身,我看看你的腰部。”
一邊觸診一邊檢查,忙活一陣後,李衛國心裏已經有數了,說道:“你這個情況,多久了?”
“2年了。”
“怎麼一直沒治?”李衛國問。
“哎。”一說這是,劉家的兩人就一臉委屈,劉家大小子說:“我是在城裏工地上幹活的,是老板在市場找的散工,沒有包工頭帶著,工頭說,這不算工傷,不出錢治病,我家又沒錢,也就這麼一直等死了。”
“可憐我的兒子了。”劉大娘摸著眼淚說:“出了事以後,媳婦也跟人跑了,今後的日子,是真沒法活了。”
這家人的情況大概也了解了,李衛國說道:“你這個情況有點嚴重,高處跌落,摔折了腰椎,導致下半身癱瘓,就算治好了,也不能像正常人行走。”
“哎,我就知道治不好,娘,我就這命,您就別替我-操心了。”
劉大娘又開始抹眼淚,李衛國不忍心,鄭重的說道:“你相信奇跡嗎?”
大小子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李衛國解釋道:“你這個病,從醫學角度上來講,非常難治愈,但也不是沒有再站起來的可能,我問你,相信奇跡嗎?”
“我我信。”他有些激動。
李衛國接著說:“我也不能百分之百說,你就一定能站起來,隻要你還相信奇跡,我可以試試。”
“真的,隻要你能讓我站起來,讓我當牛做馬都行。”
“哎哎,別這麼說。”
劉大娘一聽,一下就跪在地上,腦袋咣咣的往地上磕,“大夫,隻要您能救我兒子,我也給您當牛做馬,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啊,他才30歲啊。”
“娘。”
“大妹子,你起來,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終於把激動的劉大娘扶起來,李衛國拖著腮幫子說:“這樣,我們可能要在你們村子待7天左右,這七天,早中晚給你做一次針灸治療,七天之後我們離開,再給你留下半年的湯藥,你按照我的方法鍛煉,半年之後能不能站起來,就看你能不能創造奇跡了!”
“謝謝你大夫。”
無助的窮人,生活的艱辛,除了感激的話語,他們真的再也拿不出任何實質的感謝,可盡管如此,醫生要的本就不是物質上的回報,而是治療世間的痛苦頑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