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主任想了想說:“你小子嘴還挺甜,以前,我這人比較安靜,從來沒想過你說的這些問題,直到看見你們一幫年輕人,在大學裏練習問診的時候,突然讓我想起我上大學的時候,滿滿的全是回憶啊。”
安主任在鍋裏倒了油,再看向葉飛說:“看見你,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已經老嘍。”
看著安主任感慨自己的人生,葉飛不由自主的發現,他的性格跟自己很像,為了醫療事業放棄了親情,家庭,人過中年之後,孤單寂寞,哪怕是過年,都隻有一個人,冷冷清清,淒淒慘慘。
“您就沒給你老婆打過電話嗎?”葉飛問。
“沒有。”
“為什麼不打呢?”葉飛追問。
安主任在炒菜做飯,沒時間回答這個問題,葉飛就在客廳裏來回溜達參觀,看見書架上擺放的全家福照片,這是N年前的舊照,那時候的安主任很年輕,軍綠色服飾年代感非常強烈,安主任的老婆也很漂亮,她懷裏還抱著一個繈褓孩子,一家人看上去非常幸福。
另一張相片任然有強烈的年代感,大背頭,喇叭褲,女士波浪卷發,墊肩,兩人抱著3~4歲大的女兒合影,再之後就沒有相片了。
安主任拿著飯菜擺放在餐桌上,葉飛隨口問:“你老婆孩子出國了?”
“嗯,去了美國之後,音信全無。”
安主任隨口的回答也說明了他的態度,不是不想聯係,而是不知道怎麼聯係,那個年代可不像現在通訊這麼發達,沒有手機,電腦也不常見,所以就烙下個音信全無的下場。
“按照年齡算,你女兒今年多大?”葉飛又問。
“22歲,比你大一兩歲。”
“是上大學的年紀了。”
“吃飯吃飯。”
安主任讓葉飛坐下,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天。
……
醫院附近的飯館裏。
醫鬧的小孫徐曼正和朋友們一起吃飯,今天吵吵鬧鬧的進展很好,醫院迫於壓力,找他們協商好幾次,可在專人指點下,他們就是不鬆口,堅持要500萬賠償。
飯桌上,一幫人正開心的聊著天。
“我說小孫,這次你可發財了,回頭在三環買套房子,你結婚的新房都有了。”
“可不是麼,以後發財了,可別忘了哥幾個。”
小孫雖然在喝酒談心,但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畢竟,她媽媽去世了,現在屍骨未寒,他稍微有點於心不忍,但一想500萬的賠償,他的心就更加堅定了一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個朋友喝多了,攬著小孫的肩膀侃侃而談道:
“小孫啊,跟你說句心裏話,我覺得,你這事辦的不地道。”
酒桌上突然有人這麼說,大家都安靜下來聽他說。
“你說說你,你媽大過年的病了,送醫院搶救,你人不在北京,我們一幫人來幫你看看,一個勁給你打電話,耽誤一分鍾是一分鍾,眼看不行了才不等你回來的,是,最終人沒救過來,但你也不能恩將仇報吧。”
“行行,你閉嘴吧。”徐曼強嘴道:“我婆婆人沒了,死在了他們醫院裏,他們就得賠錢,不光要賠錢,必須給500萬!”
“就是啊,醫院手術台上死了人,不找他們找誰,再說了,徐曼和小孫馬上就要結婚了,媽媽去世,爸爸全身癱瘓,以後照顧的護工不得需要錢麼?你讓誰照顧,徐曼麼?”
“我才不呢。”徐曼嘟囔道:“正好有這個發財的機會,我們幹嘛不用,小孫,你說是吧。”
“嗯。”他並不接話,而是默默地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
“得,算我沒說,你們呀,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大過年的我也不跟你耗了,我呀,回家陪爸媽去嘍。”
好心說話的哥們走了,隻留下一幫堅持醫鬧的朋友,嘀嘀咕咕暢想未來,一直在說這錢拿回來怎麼花,怎麼揮霍的事,說到激動的時候,徐曼又給專業醫鬧打電話谘詢,畢竟自己醫鬧是頭一次,谘詢是免不了的。
“這個事我給你講,不能一口吃掉一個胖子,急不來,你們這兩天就在醫院裏鬧,掛橫幅,等過幾天都上班了,找媒體過來曝光他們,鬧的越大越好,到時候醫院自然就妥協了,哎對了,谘詢費你什麼時候結算,別拖,打我賬上,不然下次我就不指點你們了。”
“給給,我這就給你,微信轉賬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