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淩亂的腳步聲傳來,被派出去購買胭脂的梅香風一樣撞進房間,嘰嘰喳喳叫道:“郡主,郡主,漠北大捷,咱們贏啦,贏啦。”
這麼快?李雪雁一愣,立刻問道:“消息可屬實?”
梅香眨眨眼睛:“應該屬實吧,我聽紅翎信使都進皇宮了。”
聽紅翎信使已經進宮,李雪雁再不懷疑消息的真實性,畢竟沒人敢在這種事情上跟皇帝陛下開玩笑。
沉默片刻,李雪雁忐忑問道:“那……有沒有他的消息?”
梅香腦中不由自主閃過一副年輕的麵孔,但她清楚,那人不是她能惦記的,有些失落的輕輕搖頭:“外麵還沒有具體的消息,眼下隻知道是大捷。不過,郡主如果真想知道世子的消息,婢子覺得可以去衛國公府打聽一下。”
是了,消息是從漠北傳回來的,以衛公的成熟穩重,沒理由不夾帶私貨。
那也就是,眼下除了皇宮,衛國公府應該是最了解這次大捷消息的地方。
李雪雁眼前一亮,將手裏還未繡完的鴛鴦放在一邊,起身道:“準備一下,我們去衛國公府拜訪衛國夫人。”
……
衛國公府,隨著長年跟隨李靖的親衛風塵仆仆的反回家中之後,整座府邸氣氛陡然變的肅殺起來。
花廳中,紅拂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坐在主位,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再一次,吾兒到底怎麼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自家這位夫人是什麼樣的角色,但親衛長年跟隨李靖,曾數次親眼見識過家主夫人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狠辣,此時見夫人發怒,嚇的頭都不敢抬,心回道:“夫人,少爺因為先鋒軍戰損過大,憂思成疾,重傷昏迷。”
“李靖呢,他在幹什麼,他這個爹是怎麼當的!”
親衛嘴角抽了抽,有心替李靖辯解幾句,可終是沒敢開口。
其實紅拂又何嚐不知道事情發生的時候丈夫與兒子相隔不下數百裏,就算有神仙之能也是鞭長莫及。
更何況李昊的事情純粹就是他自己想不開,就算李靖跟在他身邊,也沒啥大用。
可明白歸明白,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就像星期的早上,父親帶著熊孩子屁顛屁顛去遊樂園玩,結果回來的時候父親熊孩子看大老虎的時候被嚇到了一樣。
當母親的心疼熊孩子,在沒有弄死老虎的條件下,隻能遷怒帶著熊孩子去玩的父親,至於那當爹的冤不冤……,誰會在乎。
李雪雁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衛國公府的,乘興而來的郡主在聽到李昊昏迷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身體搖搖欲墜,若不是紅拂眼急手快,一把將她扶住,隻怕當場就會跌倒。
望著懷中泫然欲泣,惶惶不安的人兒,原本怒火中燒的紅拂沒來由心中一軟:“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來人,備車入宮。”
“諾!”
家主、少家主都不在家,自然沒人勸得了幾乎要暴走的紅拂,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寬大的馬車駛出衛國公府,直奔太極宮而去。
紅拂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找皇後,不管是用什麼辦法,也要把自己兒子從戰場上調回長安,哪怕因疵罪了李二也在所不惜。
至於功名利祿,這些東西哪有兒子的安全重要。
雪雁郡主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她從來就沒在乎過李昊是否能夠位極人臣,那些在其他女子看來無比榮耀的東西她根本不在乎,隻要那個呆木頭能夠平安,就算是個普通人也很不錯。
就這樣,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兩個女人一拍即合,入宮直奔麗政殿長孫皇後處哭訴去了。
……
就在紅拂與李雪雁緊張到不行的時候,長安城的某幾個家族正在彈冠相慶,共同慶祝長安第一禍害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昏迷不醒好啊,最好能永遠不醒,沒了這個日常給人添堵的家夥,大家今後就可以省心了。
正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此乃人生百態,是非對錯,對於不同的人來出發點不同,自然對善惡的標準也就不同。
李昊不是銅錢,做不到人人喜歡,被人嫉妒也在情理之鄭
而且不僅僅是他,就算曆史上那些鼎鼎大名的人物,又有哪個不是褒貶不一。
莫得爭議就莫的靈魂,莫的爭議就莫的存在的必要,人活著其實也就那麼回事,真要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好人,估計李昊的命也就快要活到頭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