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傍晚到夜幕大降,酒桌上已盡剩殘羹,幾人卻都沒有離開,扯東扯西地聊著。
最話嘮的當屬墨雅。
她絲毫不掩飾臉上的羨慕嫉妒恨,吐槽著自己的哥哥:
“我哥那家夥,雖然晉成荒神了,但每天都追在木藍沁嫂嫂身後,燒火做飯,管東管西,我嫂嫂趕他都趕不走,唉。喏,現在又陪著嫂嫂吃私廚呢,也不知道過來這裏用飯,真是一點荒神之境該有的強者樣子都沒有!”
嫌棄了一番墨榮之後,墨雅又歎了口氣:
“唉,不過也罷了,誰叫我哥哥是沾了千邪哥哥的光呢,要不是意外得了那點微末的神力,我哥哥怕是這輩子都要卡在洪真之境,無法再進階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崇拜地望向了白若塵:
“嘿嘿,還是若塵哥哥最厲害,我最喜歡若塵哥哥啦。”
白若塵聽這話似是已經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鳳無邪和帝千邪也習慣了。
倒是蕭紫,第一次見,頗覺得幾分驚訝,暗戳戳地側頭問帝千邪:
“你這兒的人說話都這麼直白?”
帝千邪見怪不怪地解釋:
“這丫頭,無論在聊什麼,她總喜歡在後麵加上這麼一句,從小到大被拒絕了不知幾千遍,她也不在乎,跟口頭禪似的,你慢慢就習慣了。白若塵本就魂魄虛弱,養了半年還沒好,十分貪睡,現在每天光聽墨雅的表白,他都當成催眠曲,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蕭紫更覺得奇了:
“白公子也是厲害。”
三人便當看戲似的,準備瞧瞧白若塵這次又要怎麼應對墨雅這個麻煩精。
隻見白若塵微微蹙了蹙眉,歪頭打斷了墨雅滔滔不盡的表白:
“你的兄長和父親最近幾日在忙著幫你相看未來的夫婿,你挑個喜歡的嫁了,別再說這種胡話。”
這丫頭,他從小到大拒絕了她無數次,怎麼她就這麼執拗呢?
最近墨矣長老這個當爹的,還有墨榮這個當哥哥的,都快為了墨雅的婚事愁壞了。
墨雅一聽這話,臉就苦了起來:
“哼,他們給我相看的那些男子一個個都是歪瓜裂棗,俗不可耐,哪有若塵哥哥你長得好看?我才不嫁呢,哼。”
白若塵本是謫仙般的男子,確實相貌好看,氣質禁欲,多少女子見了,也難免會生出一絲向往之情。
但任哪個男子也受不得總有人用“好看”這種詞誇讚自己,偏偏墨雅不開竅,沉迷白若塵的顏值,人前人後總忍不住讚美一番,所以白若塵每每聽墨雅說話,總是無奈之極。
他微微咳了幾聲,涼涼地斥了墨雅一句:“口無遮攔!”
墨雅做個鬼臉:
“我口無遮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若塵哥哥你要是不娶我,那你也不許娶她!她凶巴巴的,一天到晚悶不吭聲,好無聊的!你娶她會悶死。”
墨雅指了指另一旁正在淡定喝茶的安陵夕。
安陵夕默默地喝完了口中的茶湯,放下茶盞之後,廢話不多說,掌心魂光一閃,祭空劍便幻化而出:
“想打架嗎?”
飯桌上看戲的帝千邪、鳳無邪、蕭紫三個人,聽了安陵夕的話,紛紛扶了扶自己的額,並十分一致地搖了搖頭……
這還真是一言不合就開打啊……
墨雅最聽不得的就是安陵夕說這四個字,瞬間炸毛:
“好啊,打就打,反正吃飽飯了,正好揍你一頓下下食!”
兩個姑娘抄起劍,飛到外麵的院子裏都是幹。
帝千邪敲了敲桌案,對白若塵道:
“喂,倆姑娘天天為你打打殺殺的,你到底想沒想好要娶哪一個?或者……你兩個都娶了?”
白若塵麵上一冰:“我早已對她們明言,我白若塵一生,不會娶任何人。”
其實他比墨矣大長老還發愁想讓墨雅趕緊嫁出去?
還有安陵夕……
白若塵被煜神的殘魂影響頗深,當年的煜神心係瑤晞,而瑤晞已死,所以自白若塵覺醒之後,獲得了煜神的記憶,心灰若死,便再無半分情愛的念頭。
其實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但他明白,自己這一生,怕是無法把心付給任何女子了。
但安陵夕那日麵對他的明言,卻隻道:
“你若不喜我跟在你身邊,與你一起踏山過水,人間曆練了,那我便回昊天學府,正好府主希望我回去出任學師。而且……我心之所願,從一開始便是希望白公子你能悠然暢快,不再被仇恨所惱。而這個願望,並不是我一定要嫁給你才能實現的。”
安陵夕平時話不多,她難得說這麼多,態度坦誠而釋然。
當然了,話雖這麼說,但跟墨雅之間的“切磋”,那還是該打就打的。
隻不過,很早以前,墨雅與她,就已然認同了對方的實力,吵嘴打架隻是出於這麼多年的習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