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隻覺心頭一根弦被崩斷。
莫九霄這樣子不像來救人送藥的，倒像是來給他奔喪送葬的——雖然莫九霄家中的確有新喪。
死寂一般的沉默一會兒後，廳中的下人早就散光。莫九霄勉強從地上支撐起身子，抬頭看眼前冷冷瞪著自己的慕容玉。
心底氣苦，這一番算計到底是讓誰得了利？
關在書房整整三日，莫九霄除了查閱父親的手記，還將自己神醫師父贈與的上古醫術孤本都查閱了一遍，最後無奈的得出了結論。
“抱歉，尊夫人的毒……無藥可救。”
慕容玉先前見他的樣子就猜到一二，可是卻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將無藥可救的毒下到了天瑤身上。這是他完全沒有想過和願意相信的。
莫九霄見他隻是看著自己不說話，從跪改坐編造善意的謊言：“解藥缺少一味藥。不管是用蠶絲過血，還是煉製成品解藥都需要的天地靈寶。”
虎目幽幽凝望，看上去很是真誠，慕容玉卻覺得十分礙眼。聽他說到天地靈寶，即使怒急之時也顯得溫和的人卻嘲諷：“天地靈寶？哪種天地靈寶？這大陸上哪裏還有什麼天地靈寶？”
天方大陸上能稱為異寶奇藥的不知凡幾，雖然大多異寶可能不常見，卻不至於完全找不到。可是能稱為天地靈寶的卻隻在千萬年前的神魔時代的傳說中。
現在莫九霄跟他說天地靈寶，這跟直接告訴他穆天瑤死定了有什麼分別？
莫九霄氣苦，慕容玉便隻覺這是對穆天瑤的無妄之災。當年被莫問設計抓捕做成藥人是無妄之災，如今莫問要死也拖著他們還是無妄之災。
如果這是他的命數，老天爺能不能稍微偏心一次，讓他能在天瑤徹底陷入昏迷之前遇上一份天地靈寶。
可是，這可能麼？
“咦？怎麼還綁著一個？”
靳楚手中拿著本書冊晃晃悠悠的走進會客廳之中。他本是來找王妃的，可是王妃沒見著，卻見不久前還被自己窺視的莫九霄居然半跪在此，身上的藤條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好不滑稽。
慕容玉心煩意亂，莫九霄心虛氣苦，兩人都沒心情理會他。
靳楚眼眸轉動，搖頭晃腦開始瞎猜：“我想想啊！纏綿似乎是古藥，我猜要解毒也得需要古藥。現在這大陸上最少見的，應該是……天地靈寶！”
話音方落，兩雙眼睛刷的落到他臉上。
慕容玉還好，隻是不鹹不淡的看他一眼就轉回，心思百轉中還在惦記一會問問唐沐，莫九霄卻是大吃一驚。
“你……你怎麼知道？”
他翻遍古籍才找到一些線索，哪裏會信靳楚隻是隨便猜測？
靳楚一臉被看得不好意思的樣子，手往後腦勺摸了摸，手中書冊在二人眼前晃來晃去。
“這是……”莫九霄看那書冊似乎眼熟，臉色變了又變，想伸手去搶卻被伸手藤條絆了幾個跟頭。
靳楚頓時在那哈哈大笑起來。
慕容玉本就心煩意亂，哪裏聽得有人在旁邊這麼開心的模樣，起身就要往外走。
靳楚這會倒是心情好，見慕容玉被自己笑走，忙跑上去笑眯眯的擋著他。指著自己手裏的書冊笑道：“你就不想聽聽怎麼救你的寶貝夫人？”
慕容玉果然停步，扭頭細看那本書冊封麵，上書“藥”，右下一個“問”字。心下一動，這莫不是莫問的手記？
靳楚把他表情看得清楚，忙點點頭道：“這是狂醫的煉藥手記。”稍頓，“裏麵還寫了你和尊夫人的事情。”
靳楚偷偷摸進愚府蹲房梁看了幾日的書冊正是這本手記，裏麵除了莫問多年來煉藥心得，還有對眾多相關傳說的記錄。
靳楚正是翻完這本記錄後猜到穆天瑤還沒拿到解藥的原因，連帶的連洛西王中毒的事情也猜了個十之八九。
“那又如何？”不同於靳楚的興奮，慕容玉冷眼看著他。剛剛這二人都說要天地靈寶，那看不看手記又有什麼意義。
“聽說最近西方有個門派正在到處搶奪寶物，我還以為裏麵說的天地靈寶你會感興趣呢。”
靳楚一臉遺憾的樣子，把書扔給剛掙開藤條的莫九霄。
慕容玉剛跨出房門的腳又收了回來，一起退回來的還有剛前來湊熱鬧的唐沐。
“寶物？天地靈寶？快說說，什麼門派放的話？是什麼寶物？”
唐沐興致高昂的看眼旁邊慕容玉，隻道跟著這麼一個活聖藥，真是什麼東西都能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