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從船艙簾子後伸出來,莫雲深半探著頭,似對兩人相對無語的狀態好奇。出來跟著兩人站在甲板上。
“在聊什麼呢?”一雙眼直往穆天瑤臉上瞟,卻偏不敢正麵瞧著。
被他聲音引得回頭的穆天瑤見著這模樣,不由又暗笑在心裏。這小公子真的就如此的經不起勾誘麼?
“在說這曲調,不熱不冷,奇奇怪怪。”虞剪瞳撇撇嘴,又把視線調回不遠的畫舫上。“琴簫和鳴聽多了,這麼奇怪的倒是少見。”
“人家喜歡奏什麼樂是他們自個的事,你想那麼多幹嘛?”莫雲深頗有些憨氣的摸摸額頭,小聲奚落著表妹的多事。被虞剪瞳一眼撇來,不甘心的回瞪過去。
兩人竟為此較起了勁,穆天瑤頗感無趣的把視線往已經有些遠離了的湖岸邊掃去。
這小公子,不知道在莫九霄那能不能說上話呢。
初夏午後偏涼的天氣,運河街市的行人各自回了家或去了附近酒樓茶館,還有些漁船也劃著小船停靠到了寂靜之處。仍在岸邊走動的人影寥寥可數。
此時突然行來的一尾代步舟格外的引人注目。在原本穆天瑤等人登船的堤岸,另一艘外形相似卻偏小的遊船邊,那些人從代步小舟上轉乘後,也跟著往入海口而來。
“看來是其他幾位貴客也到了呢!”淡淡的聲音飄過,不難聽出裏麵的喜意。
穆天瑤轉過頭去,才發現莫秋桐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身邊。莫九霄仍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站在莫秋桐身邊不語。
“其他幾位?夫人指的是?”穆天瑤挑挑眉望著笑靨如花的莫秋桐。玉哥他們一行麼?算算時間,她已到鷺洲一日,加上她途中耽誤的時間,腳程稍快也的確是該到了。
莫秋桐笑笑搖著頭:“我也不清楚來的是誰,隻是出門前曾交代過家人,若是有持帖上門的客人,就帶來這邊。”說著指指往這靠近的遊船:“雖然不確定今日到的是誰,不過,那船不正靠來麼?嗬嗬!”
據說是中年的女子,用著少女的臉孔,無辜的表情,笑得毫無心機的樣子,卻說出明顯老謀深算的話語讓穆天瑤一陣悚然。還真是一個都不放過。
難怪不老,說不定就是海外狐狸精化的呢!穆天瑤心中暗罵。卻隻能跟著虛弱的笑笑。
這虞夫人的底細,非給她揪出來不可。居然弄相親宴,把主意打到了她的丈夫身上——她這時候完全忘了,是她自己讓慕容玉來趟這個渾水的。
其實對於虞夫人,穆天瑤不得不說,有那麼“點”怨念“深重”。
這邊念頭才轉完,莫秋桐已經說了句什麼就離開,過去吩咐家仆們把踏板遞出,搭上正往這邊靠過來的遊船。船頭站著的,果然正是分別不久的慕容等人。
“哥。”
穆天瑤低喃,微微一笑,就待走過去迎接。卻聽之前一直飄在湖麵的琴簫之聲戛然而止,一聲爆裂聲從不遠出傳來。
轉眼望去,之前明豔華麗的畫舫,不知何故,生生裂開了一半的舫身。
一青衣少年,左手抱琴,右手抱著一白衣女子從畫舫中飄出,站在未被毀壞的甲板上。隨後跟出一名火紅長衫男人,在奔到那二人身前不到七尺處時突然停住腳步。
不算太遠的距離,讓三人的對話隱隱傳到了虞家的兩艘遊船上。
“夠了,敖文。”白衣女子的輕喝聲,似乎有種穿透之力。隔著數米的海麵,依舊遙遙傳到眾人耳中。
紅衣男人似乎對著白衣女子幽幽歎了一聲,在眾人的驚愕中轉身一頭紮入了茫茫海中。
極目望去,女子微揚的手中握著一支碧色玉簫,想來正是方才舫間吹簫之人。那抱琴的青衣少年,正是撫琴之人。
遊船之上眾人麵麵相覷,那艘已經破損的畫舫一直保持著漂浮狀態,興許是有什麼陣法加持過。
舫上不見其他人出沒,青衣少年攙著白衣女子小心的坐到了破船甲板上。整個事情發生的太快,跟著畫舫後的宮家船隻離得太遠,來不及靠近。
靜默中,卻突然聽虞剪瞳大叫一聲:“樓主小心!”對麵搖搖欲墜的破船再次裂帛開來。船體整個解散,往海中沉去。
青衣少年伸手將剛放下的白衣女子撈入懷中,踩著還來不及卷入海中的甲板,縱身往遊船飛來。
好俊的輕功!眾人心裏同歎。
可是再好的輕功,畢竟是平常人。在水上,沒有實際的著力點,兩船間的距離卻也不是普通輕功能飛躍過的。
越出七八丈,少年明顯力竭的往下落時,一條四五米長的粉色緞帶往少年腳下伸去。緞帶輕浮於半空,剛好讓少年借力提氣越過最後幾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