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內外,就沒有人不知道他柳三的外甥女林懷安的。
柳三何許人也?城郊茶攤的老板,擁有茶攤一家,薄田三畝,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雖說是個小老板,但放眼整座徐州城,他也不過是窮人一個。
不過與眾不同的是他外甥女。
人長得漂亮?
是,但不全是,林懷安的確生得標致,但真正讓她名聲遠揚的卻是別的事情。
林懷安十歲喪母,就被寄養在舅舅家,性格說好聽了叫溫婉,說直白些叫窩囊,一個多月前被陳鄉紳的兒子調戲,反抗時意外落水,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呼吸,沒想到第二天竟又活了過來。
之後據說她在家中胡言亂語了好幾日,著實讓柳三夫婦憂心,原本以為外甥女得了失心瘋,沒想到過了幾天竟痊愈了。
痊愈後的第二天林懷安上街遇到了陳鄉紳的兒子,二話不說就是一頓爆揍,那小子被一個姑娘打得抱頭痛哭,連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從此林懷安一戰成名。
舅舅柳三得知,嚇得好幾天都不敢出攤,林懷安絲毫不在意,自己出門替舅舅支起了攤子。
許是鄉紳的兒子理虧,又可能是林懷安下手太狠,總之一連幾天都沒有來找過茶攤的麻煩,甚至連周邊鄰裏也再沒被鄉紳的兒子騷擾,不久大家的日子就恢複了平靜。
“瞧見沒?那就是柳三家的外甥女,把陳家小子打得幾天都站不起來……”
林懷安擦桌子的時候聽到身後有客人的小聲議論,但是她本人並不在意,雖然理想和現實有些差距,但起碼過上了她想要的這種隱居生活。
歸於平靜,一輩子與世無爭……林懷安看了看天,不禁揚起了嘴角。
“你果然在這兒!兄弟們,就是她打的老子,給我砸!”突然的混亂將林懷安扯回現實,來了四個拿著木棍的男人,走到茶攤前看見什麼就砸什麼。
客人嚇得四散逃走,林懷安不禁皺眉——那帶頭的正是陳鄉紳的兒子!
林懷安眯起眼睛,看來上次對他的教訓還不夠啊!
“陳克,你小子又欠揍了是不是?”林懷安扔下手裏的抹布,走上前怒道。
“上次是老子疏於防範,才讓你打……”話還沒說完,陳克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回過神,原來是林懷安已經繞過他的幾個兄弟,站在他麵前了。
陳克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胸口——剛剛林懷安這一腳可踹的著實不輕。
“要是欠揍了說一聲,我隨叫隨到。”林懷安一臉漠然的看著陳克,隨後又道,“剛剛被你嚇跑的客人應付我五個銅錢,被你朋友砸壞的桌椅要五十個銅錢,撒掉的茶葉麼……一共給我一百個銅錢,這事就算過去了。”
陳克本想報複,不料反被打,一時覺得委屈且徹底沒了麵子,於是起身對三個兄弟說道:“給我砸,小娘們敢這麼囂張,就是因為欠收拾!”
結果呢?
結果四個人鼻青臉腫的回去了,但是期間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有意思。”坐在窗邊的男人合起手中的折扇,他正好坐在陰影中,誰也看不清他的麵容。聽了一旁身著勁裝的蒙麵人敘述後,男人思忖片刻,隨後對蒙麵人說道,“繼續盯著,說不定後來會發生更有趣的事情呢。”
這邊,林懷安看著四個人狼狽的身影,隨後掂了掂手裏的錢袋子,這裏麵遠不止一百個銅錢,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把茶攤的桌椅修好,而且可以拿出一些錢貼補家用。
這些年,聽說柳三夫婦養她,也很不容易。
林懷安看天色不早,被他們這麼一鬧,這會兒也不會再有客人過來,於是提前收了攤,拿著錢袋回家了。
“舅舅你看……”林懷安一如往常的回到家,剛進院門就看見幾個陌生人站在院子裏。
林懷安斂了笑意,低聲問道:“舅舅,他們是誰?”
柳三回頭,眼裏帶著慌亂:“安安,這是林管家。”
林懷安的視線移向柳三對麵站著的赭衣綢衫的中年男人,隨後語氣漠然說道:“原來舅舅在待客,那我就先不打擾了,舅母在後院嗎?我有些事和她說……”
“二小姐……”那個中年男人忽然朝著林懷安喊了一句,“多年不見,您出落的愈發漂亮了……您不認識老奴了嗎?”
林懷安皺眉,眼神卻依舊不帶絲毫情緒:“我隻知道自己的親人是舅舅舅母,徐州城內外,我林懷安也沒什麼朋友,您是哪位?我為什麼會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