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沐覺得自己那點帶著意外的幸運終於還是用光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那個所謂的家,又是怎麼回到自己房間的。
冷水無情地拍打在她的身上,似乎是想要將留在她身上的髒汙全部衝去,可是她知道這樣做隻不過是徒勞。
四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腦海裏,如今也不過是證明了時間並不能讓她淡忘什麼,也無力改變什麼而已。
她靠在冰冷濕滑的浴室牆上,慢慢滑落到底。
她抱著雙腿,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哭出聲來,水流聲以及水柱衝刷著瓷磚的聲音將她的哭聲掩蓋。
今天早上撫著像是被巨輪碾過的頭醒來時,她本以為是在自己的房間,誰知入目卻是一個陌生但又頗為熟悉的環境。
陌生是因為她從沒有去過那裏;熟悉是因為那裏是酒店的客房,幾乎每一家都帶有相似的格局,令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身體的酸痛以及浴室中傳來的水聲都在暗示著她在剛剛過去的那一夜裏發生了什麼。
地麵上散落的衣物昭示著昨夜戰況之激烈。
可是她自己卻對昨晚發生的一切沒有絲毫頭緒。
好友陳思妍歸國歡迎會結束後,她隻記得陳思妍讓一位男同學送喝多了點酒的她回家。
被她拒絕後,後麵發生了什麼她完全沒有印象了!
難道昨晚她酒後亂了心智,和那個男同學……
抑或者是和一個陌生人……
不論是哪一種,她都無法麵對。
她忍著身體上的不適下床,慌亂地將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撿起來往身上套,邊穿邊關注著浴室的動靜,生怕裏麵的男人會突然出來。
還好,直到她穿完衣服,浴室中的水聲才停下來。
\"呃……你好。我……昨天的事對不起……就是……那個……不用你負責,你放心……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吧……就這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見!\"
用盡全力說完這一通台詞後,她掉頭就跑出了房間,好像身後有猛獸追著她一樣,一秒也不想多做停留。
那個時候她隻想快點回到家裏,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身上的髒汙洗淨,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在她剛剛關上酒店的房門時,身後從浴室出來的男人看著她的背影時臉上露出來的那副憤恨的表情。
她打了個哆嗦。
盡管現在正值夏末,可是衝了那麼久的冷水澡還是令她不舒服。
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了剛才回來時看到郎夫人的情景。
她不顧一切地回到了郎宅--媽媽服務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也是她一出生就生活的地方--卻在一樓大廳中撞上了對她一向苛刻的郎夫人季舒雲。
\"一個女孩子竟然一夜未歸?!\"季舒雲不屑地上下打量著她,對方的眼神像是看穿了她一樣,這種感覺令她異常不舒服。
\"小沐回來了就好,你就少說兩句。還沒吃飯吧?你媽媽給你留了飯菜。\"郎宅現任男主人郎博淵性情一向是這麼溫和,和他的夫人形成了鮮明對比,而他的外表也如他的性格一樣,唇邊總是帶著淺淺的笑,令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