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秋盯著趙良朋的臉,怎麼也不明白當初自己到底看上了他哪點。辦公室裏暖氣大開,她依然渾身顫抖,與寒冷無關。
“一張戒指照片而已。你是記者,這是你的工作。”趙良朋坐在辦公桌後麵,表情淡然。這張臉蘇木秋曾經看了無數遍,真心覺得自己當初絕對眼瞎,不然怎麼跟這種集天下惡心猥瑣與一身的奇葩談戀愛。
她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摔:“我是記者,不是狗仔。偷拍這種事,我不幹!”
趙良朋皺起眉,他早料到會有這一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有些不耐煩:“狗仔也是記者,你以為專欄上那些照片都是大風刮來的麼?”
蘇木秋懶得順著趙良朋的竿往上爬。前天才提分手,今天就給她派了這麼個活,趙良朋打的什麼鬼主意她比誰都明白:“誰不知道盛華集團新品發布之前從來不讓拍照片,更別提還是人家董事長的訂婚戒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趙良朋眼皮也不抬,打起官腔,“我是做為你的領導交代工作。拜托請你拿出職業素養,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好不好。”心想要不是家裏那黃臉婆整天鬧騰,自己還真有點舍不得撒開蘇木秋這小妮子。
蘇木秋勉強維持情緒,聲調卻不知不覺升高:“這不是個人情緒,這是事實!再說你以為人家傻啊,訂婚典禮是個人都能進麼?人家明擺著已經說了是私人內部宴會,我一個記者除非變成蒼蠅,不然前腳還沒沾上人家會場的門,後腳就得被人扔出去!”
“這就顯出你蘇木秋的個人價值了。組裏為什麼派你去?你不是有個同學叫韓煙的麼,我記得當時她說自己在盛華裏做OL,你那張小臉上可是寫滿了羨慕嫉妒恨。這麼好的同學,你應該好好走動走動,咱們幹新聞靠的可就是人脈啊。”
蘇木秋沒想到趙良朋在這等著自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提!我真後悔帶你去那場同學聚會,不然你也不可能跟那個不要臉的夏美林勾搭上。哼!”
“明天要不給我照片,要不滾蛋,你自己看著辦。”趙良朋臉一冷,把材料往蘇木秋麵前一摔,身體往後一靠閉目不語,送客的意思非常明顯。
“趙良朋!你混蛋!”
幾秒鍾後,蘇木秋咣的一聲甩上門,大步離開辦公室。
正值數九隆冬,蘇木秋坐在電台大樓外的台階上吹冷風。回想過去一年,簡直可以用傻瘋了來形容。工作沒多久就跟自己的老板趙良朋談上戀愛,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才發現自己的現男友跟舊同學閃婚,正牌的女友瞬間變成人家的小三。好容易熬過傷心痛苦,提出分手重新開始,卻發現對方不僅是個花心蘿卜,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在工作上千方百計難為自己,想擠兌自己走。
人傻不要緊,傻到被人騙了一年都不自知,蘇木秋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是失敗透頂。真想瀟瀟灑灑抬起屁股走人,遠離趙良朋這個渣。可是三餐和房租的現實擺在眼前,她不得歎了一口氣,認命的撥通了好友韓煙的電話。
幾天後,盛華集團大廈門口。
蘇木秋檢查了一遍隨身必須品,手機、錄音筆、卡片相機。摸了摸脖子上的假員工證,深呼一口氣,溜進了會場。
一進門韓煙就迎了過來:“哎喲姑奶奶,咱能從後門進麼?你沒見我們領導都在那邊候著了,你這戴假證的分分鍾就得露陷。”說完就拽著蘇木秋一溜小跑拐進了側麵走廊。
蘇木秋也被唬了一跳,從前采訪的都是小老百姓,地點不是居民樓就是菜市場,頭一回來這麼高檔的地方,還得偷偷摸摸的,有點不適應:“至於的麼,訂婚宴我原來也采訪過,就是兩家子坐一塊吃飯喝酒,沒見過搞那麼大陣仗的。”
“人跟人能一樣麼?盛華珠寶那麼大的盤子,在國內那是龍頭老大,在國外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家Peter藍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盛華的頭把交椅。高富帥三樣占全。”韓煙領著蘇木秋上了三樓,一路上唾沫亂飛,“再看看咱倆,一個小記者一個小後勤,說到底都脫不了下層小人物的勞苦命,唉。”
“行了行了,一說起你們那個Peter藍你哈喇子就得流得三尺長。”蘇木秋翻了個白眼:“小記者怎麼了,自己賺錢心裏踏實,一樣夠吃夠花,哼。”
“你就嘴硬吧。”韓煙指著走廊盡頭的立柱說道:“一會你就躲柱子後麵,關上閃光燈悄悄拍張全景然後趕緊從後麵溜出去就行了。我現在得馬上回去,領導看見我不在崗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