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放著狠話的同時,沈從武的動作也不慢。
他握緊手上已經喝空了的玻璃酒瓶,在地毯上狠狠敲了一下,雖然有柔軟的地毯阻隔堅硬的地麵,但沈從武力氣頗大,仍然頑強地把酒瓶敲碎了。
空著的手撐在地上,他似乎想要掙紮著站起來,但醉意上頭,一股反胃的感覺從胃部上湧,沈從武幹嘔兩下,終於一口吐了出來。
霍庭深壓根不怕他手裏的“武器”,但那混雜著熏天酒氣的嘔吐物的酸臭味,簡直媲美生化武器。
即便相隔幾米遠,他還是趕緊攬著沈南絮往後退了好幾步,一直推到房間門口,再聞不到那股特殊的味道,才堪堪停了下來。
“寶貝兒,這裏一點也不好玩兒,這個又髒又臭還有暴力傾向的醉鬼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回家吧!”霍庭深毫不掩飾自己對沈從武的嫌棄。
沈南絮也是一個潔癖嚴重的人,她擰著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見霍庭深感覺不適,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等他們離開之後,應該會有人來幫沈從武收拾幹淨吧!
就算女傭們都被遣退了,至少那個“沈從武的男人”會幫他,不然,他們還怎麼做運動啊?
沈南絮想著想著,突然頓了一下,霍庭深察覺異樣:“怎麼了?”
沈南絮搖頭不語。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多麼卑劣無情的人。
沈從武是她的父親,雖然兩人已經斷絕關係,雖然她在被關在別墅的三年裏受盡了委屈和折磨,但他和她畢竟是父女。
可現在呢?
她居然能無視沈從武正遭受的一切,無視他仇恨和指責的目光,不僅嫌棄他的邋遢,還想就這樣和霍庭深離開,放任沈從武留在這裏繼續承受一個男人的強迫。
難道她真的是一個喪盡天良、泯滅良知和任性的存在嗎?
沈南絮尚未理出頭緒,霍庭深忙著根據臉色猜測她的心思,被齊齊無視的沈從武便逮到了機會。
他見兩人退到房門口,一副將要逃走的模樣,掙紮得更加厲害,無意間踩到那堆出自他口中的嘔吐物,一個腳滑,再一次摔了下去。
不幸的是,他摔倒的地方不僅有臭氣熏天的嘔吐物,還有之前被他親手打破的玻璃碎片,一個猛摔下去,沈從武立刻發出慘叫。
細碎卻尖銳的玻璃碎片狠狠紮進他的皮肉,混著肮髒的嘔吐物,沈從武痛得眼淚鼻涕全下來了,翻滾著在一旁的地麵打滾,那模樣,看起來真真是淒慘無比。
沈南絮和霍庭深立刻回神,兩人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沈南絮毫不猶豫就想奔過去,她清楚地記得沈從武手裏的酒瓶上那尖利的玻璃有多麼長,要是傷口過深,再加上細菌感染,這個人說不定就這麼沒救了。
霍庭深卻一把扣緊了她的腰,半點兒不敢讓自己的寶貝靠近那個對他們釋放是強烈殺意的醉鬼。
“別急,我叫人來處理。”他安撫地拍拍沈南絮的後脖子,堅決不讓她掙脫自己的束縛,另一隻手從褲子口袋裏摸出手機,開始往外打電話。
沈南絮見實在無法掙開他的手,又擔心自己動作太大會影響霍庭深打電話的效率,隻好安靜下來。
霍庭深在電話裏簡單地說明了現場的情況,就迅速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