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華音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家的情況,不過水生,我沒法用你們想的辦法報答你,我成過親了,還有孩子。”
周水生張大嘴,半沒有出話,憋了半,“你看著才十四五歲,村裏的楊媒婆你你”
“我還是姑娘家?”魏華音知道有經驗的婦人有些能看出來,“她看的不準,我十七了,成過親,有孩子。”
周水生呐呐的半,轉頭跑出去。
魏華音歎了口氣。
阿珠給人補漁網回來,半路見了弟弟,追著一問情況,立馬衝進家裏,“音!你是你真的成過親了?”
“是!我夫君遭人算計,我救他的時候,也落了算計,逃命到這邊來的。”魏華音解釋。
阿珠連連追問,“那你夫家姓甚名誰?你家是住哪的?是幹啥的?是誰算計你們?”怕她嫌自家窮不願意嫁給弟弟,的謊。畢竟她看著很聰敏的樣子。
魏華音蹙眉,“危險可能還在,我不好告訴你們。不過這段日子打擾你們,等找到接我的人,自有重謝。”
阿珠滿臉失望都掩不住,還是問出話,“是當真不是嫌我家太窮了?你我阿弟,他是我們村長的最俊的了!打魚他也很厲害的!下海摸海貨,很厲害的!”
“羅敷有夫了,抱歉。”魏華音歉意道。
就算沒念過書,姐弟倆也知道羅敷有夫的意思,都難掩失望的垂下肩部。
次一開始,周水生就不敢再往魏華音跟前靠近了,時不時忍不住望向她。
魏華音有使喚他去縣城酒樓賣魚露,賣了兩張菜方子。
周水生看了她寫的字,格外的好看,心裏更覺的差距,忍不住羞意。他竟然還妄想要娶人家做媳婦兒!她可能是有錢人家裏的少奶奶!還有孩子在家裏等她。
等他拿著兩個銀錠子回來,阿珠看了也不得不相信了,啥樣的人能那麼厲害,兩張菜方子連著魚露就賣了二十兩銀子!?
魏華音把方子調整了再調整,還是怕路出馬腳被發現。雖然慧悟答應她,也幫她了,可之後難保不會把她供出來。畢竟他身後還有幾百僧眾,就怕唐鳳初瘋起來,當真對他們下手。現在就祈禱,那些僧眾也是他的人,也為他辦過不少的事,不要以他們性命要挾慧悟吧!
熬了兩個多月,她的傷終於快大好了,腿上的石膏拆掉,恢複的很不錯。
“傷筋動骨一百,你這腿還得再多養傷個把月,才能好的徹底!免得落下病根兒,變腿疼是最輕的!”村醫囑咐幾句。
“多謝大夫!這段時日麻煩辛苦大夫了!”魏華音道謝。
周阿爹看著她卸下石膏,自在走路,那通神的氣派和儀態,心裏不住的歎氣搖頭。兒子沒福氣!人家沒看上!啥嫁過人,生過孩子,他找了接生婆仔細看過,根本還是姑娘家!
魏華音試了試腿不礙大事,“水生!讓你做的東西做好了嗎?”
“做好了,就是樣子不太好。”周水生紅著臉呐呐道。
“不妨事,拿著跟我一塊去縣城一趟吧!”魏華音笑道。
周水生應聲。
阿珠有些不放心,弟弟就這麼跟著她去縣城了,怕有事。可她還有好多漁網得補。
“放心!沒事的!”魏華音寬慰她。
搭了大車進了縣城,可能因為靠近沿海,各種魚蝦海貨和漁具應接不暇。
魏華音拉著人打聽了幾次,才找到縣城唯一的一家賭坊,叫著周水生進去,找到管事的。手裏沒錢,想要來錢快,空手套白狼,不去賭,隻能去賣賭具和賭法了。起碼修改過無數次,正規些,不容易挖坑。
但這種地方,以後還是不要來的好!
他們拿到手裏將近八十兩銀子,立馬就有人尾隨。
周水生全身警惕,聲道,“我跑的快,他們追不上。一會轉過彎,我就背著你跑!”
魏華音跟他起話,聲音還不,“哥我們快點去縣衙,把銀子給表叔,讓他捎給大哥!他雖然現在兵部尚書跟前當差了,但花銷的銀子可要不少呢!咱們多弄點銀子,大哥再用用功,不定很快就考中個官!以後再也沒人看拿鼻孔看人!表叔在縣衙也能那鼻孔看別人了!”
後麵尾隨的,聽著這些話,一個在縣衙裏當值的表叔,還有個兵部尚書跟前當差的大哥,不是當奴才,還是識字的人,能考功名做官的,頓時就退縮了。
看倆人徑直進了衙門,那倆衙役還朝他們笑那麼和善,就打消想法了。
魏華音一碰麵就一人塞了一兩銀子,能不笑的和善嗎?
進去一打聽,北方已經打起來了,戶部尚書受奸人迫害,差點喪命,糾集了北方十幾萬大軍要清君側,打攝政皇叔。這個時候,金國也開始扮成北遼餘孽騷擾邊境,想要開戰。聽大軍都駐紮了。
她最不願意的一種情況,發生了!魏華音閉上眼,深吸口氣,從縣衙出來,又去打聽了去寧安縣進貨的行商情況,這幾就會走,忙拜托捎帶她一個。
回到家,阿珠和周阿爹看著好幾十兩銀子,驚的睜大眼,“這是真的銀子嗎?”
“都是真的!這段時日多謝你們照顧了!過兩我就走了!我家鄉出事了,我得回去了!”魏華音解釋。
周水生沉默了半,“我跟你一塊!我送你回去!不然,你太危險了!你一個人也不行!好歹路上有個照應!”
魏華音考慮了兩,答應下來,到了寧安縣,先把他安置在寧安縣那邊吧!安全一點,他若願意也能學些本領,再跟著進貨商回去。
周阿爹和阿珠不放心,又拗不過周水生,也不放心魏華音一個姑娘,腿傷沒好利索上路,留了點銀子,給他們拿上大頭,送他們跟上行商。是兄妹去投親的。
馬車晃晃悠悠,走了十幾,因為沿途采買貨物拉到北方去,速度慢極了。
魏華音心裏著急,卻催不得。走了二十多,魏華音打聽到藥王穀弟子消息,立馬帶著周水生找上去。
上去遞了嫡係弟子印章圖案,“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兩個弟子一聽,這是少穀主如今的穀主定的特別暗號,從未使用過,但下了特別命令,有拿此暗號的人來,等同於他。
“這位姑娘!你是所求何事?還有什麼其他的,我們能幫上的,能在所不辭!”
“不要驚動任何人,送我先去寧安縣。”魏華音提出要求。
兩名弟子應聲,立馬安排。
周水生是打聽過藥王穀的,很神秘很厲害,看他們見了魏華音的圖,又聽了暗號,這麼恭敬,心裏更猜測,魏華音身份不凡。
藥王穀弟子效率極快,很快就安排了車馬,和人手,護送魏華音和周水生一塊趕往寧安縣。
越往北,越感覺到動蕩,各地都在調兵遣將,還有人趁機作亂,想要劃地為王。
魏華音更是接到不好的消息,唐鳳初下手狠,白玉染也不遑多讓,她的出事定是刺激到他,帶著兵,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唐鳳初用一城百姓做誘餌,誘他深入。他當真就要屠城。
“二十萬百姓啊!要是屠了城,屍骨成山,血流成河啊!這白玉染不是要清君側,為民利嗎?怎麼會要屠殺二十萬百姓啊!?”
“聽這白玉染的妻子被害死了,滿身的血都流幹了,他這就瘋了!現在殺人不眨眼!整個人就跟殺神一樣!都不知道砍了多少人了!”
“老爺!可憐可憐我們老百姓啊!日子才剛剛好過一點點,剛喘了口氣,這是又要戰亂了啊!”
“白玉染跟攝政王打!邊境那邊金國的大軍也要打過來,咱們南晉是不是要滅國了呀!?”
魏華音聽了一路,越往北,臉色越難看。
要開戰,有人,還要有糧草。征收過一次,又來一次,百姓苦不堪言,又何談不反?唐鳳初,他是要徹底攪亂整個南晉的時局,然後再出來做救世英雄嗎?無恥!
白玉染不會那麼笨,那些流言那麼快出來,定是有人背後煽動,隻要把他名聲壞掉,他再招募不到人手,甚至會有人反過來打他!屠城的事,不可能是真的!
越往北走,周水生心裏也越加清楚了些消息,看著魏華音打聽對戰消息,看著她擔憂的神色,實在忍不住問,“你夫君是那個白玉染,白家嗎?”
“不是!”魏華音忙否認,餘光飛快掃了一圈,到一旁提醒他不要提一切有關的事。
周水生也意識到可能會有很大的危險,保證不再。
魏華音不敢和她的那些人手聯絡,所知消息也隻能自己打探,再琢磨分析,眼前刻不容緩,就是要阻止白玉染當真屠城!
“再加快點!”催促再快再快點。
不少百姓開始逃亡了,往南逃。他們卻向北疾馳,很快引起注意。
魏華音趕到城下,看著城樓上吊著的一排,閉了閉眼。趕上了!還來得及!來得及!
讓藥王穀弟子去送信,沒有直接送給白玉染,而是侯真的一個下屬,他會把信拿給侯真,白玉染自然就知曉了。
信剛送出去不久,遠遠看到侯真動了,魏華音立馬上前去。
周水生急忙跟著,“你先慢點!”
魏華音心裏帶著份迫不及待,一時失神,轉眼被人擄走。
“音!?音!!”周水生嚇的急的,立馬就往上追。
可他兩條腿縱然比常人跑的快幾倍,此事也追不上武功高手,千裏快馬。
周水生兩條腿發力,瘋狂的在後麵追。
馬上的人回頭看他速度竟然那麼快,以為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手中舉起暗器。
“不要殺他!你們敢動他一下,絕對帶不走我!”魏華音急聲怒喝。
身後的人沒有收回暗器,直接射中他腿上。
周水生狠狠摔在地上,“放開音!”
看後麵侯真已經帶人追殺過來,帶起魏華音飛馬撤離。
侯真撿起周水生,聽他口中著救救音,心下震驚,口中吩咐,“通知大人!立馬調集人手!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救夫人出來!”
“是!”身後的下屬立馬分成兩隊,去辦事。
得知是魏華音出現,白玉染暗黑無底的眸子一下子有了光彩,“華音在哪裏?人在哪裏?從哪得到的消息?”
“主子!是這個子,人隨他一塊北上的,化名白音,剛給劉三送了信找侯真,被對方的人發現,把人劫走了!”夫人被敵方劫走,他沒敢提出話頭,怕給夫人名聲蒙塵。
“唐、鳳、初!”白玉染眼中陰戾洶湧爆炸,周身氣息瞬間暴漲。
周水生看著他驚愣了,這個男子,就是音喜歡的人嗎?雖然長得俊美無匹,聽著也很厲害,可一個不像好人的名聲,而且年紀也和音對不上。
白玉染立馬安排部署好,帶著一隊精銳出發。
魏華音已經被送到了唐鳳初的麵前來。
人長的不一樣,但那雙眼眸,那個神色眼神,唐鳳初一把摟住她,緊緊攥在懷裏,“音兒!音兒!你沒有事!太好了!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
魏華音冷漠著臉。
唐鳳初看她半沒有反應,鬆開她,“音兒?快告訴我,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你去哪了?”
魏華音冷嗤,“唐鳳初!攪亂下,為百姓帶來無盡戰火和痛苦,你再出來當救世主,很好玩嗎?”
“不會!隻要你回來了,好好待在我身邊,那些事,我不會去做!我答應你的,放了白玉染,我沒有食言!”唐鳳初擁著她的那一刻,心一下被填滿了,被淩遲的心也瞬間一下子修複如初了。她沒有死,她還在,她回來了!真好!
魏華音沉默,“白玉染不可能會屠城!謠言是你煽動的!”
唐鳳初看著她沒有話,不該告訴她,白玉染知道她被換魂失敗就瘋了,召集兵馬,遇到反的就殺,滿身鮮血。告訴她這些,讓她更偏向白玉染?
“不是我!”他隻能這一句。
魏華音根本不信,白玉染要屠城,必然跟他有關!
“我會勸告,阻攔他屠城的。”唐鳳初安撫她。
魏華音聽到這話,不再多。沒有他相逼,白玉染絕不會去做屠城的事!
她被唐鳳初帶回,又傳了慧悟過來給她看看,神魂是不是穩固穩妥。讓盧大夫給她看診,有沒有傷病,她額角上的傷疤,是新的。
魏華音都拒絕了。
唐鳳初不得已,趁她睡著,帶了盧大夫來。本意是看看她額角的傷疤,如果能消除還是消除的好,以免她不如之前的姿容,心中不習慣不舒服。
盧大夫把了半脈,突然拉開她的袖子,眼神微縮。
唐鳳初正要嗬斥,卻看到她胳膊上的東西,“這是什麼?”
盧大夫沉下臉,“屍斑。”她這換魂的身體,隻怕和她神魂無法契合,身上已經開始長屍斑了!要麼,就是藥王穀有這一類的秘藥,能讓一個人變成這樣。這些‘屍斑’其實不是真正的屍斑!可是,可能嗎?
唐鳳初不相信,把她胳膊,領口,和腿都檢查過,跌坐在床邊,“音兒她”
“活不過三月。”盧大夫直接肯定。
“想辦法!想辦法救她!我不管是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治好她!我要她安然無恙!壽數無損!”唐鳳初大聲吩咐。
盧大夫卻不敢肯定應聲。
魏華音對自己身上的情況心知肚明,也不在意。既然已經查到了,讓她喝藥就喝藥,讓她藥浴就藥浴。
隻是她的身體動作協調越來越不自然。
唐鳳初掛著心,還要跟白玉染拚殺,心裏的火也燒了起來。
魏華音就是為了屠城才改了路線,沒去寧安縣,直接北上了。白玉染不再想屠城的事,卻不要命的攻打唐鳳初。
慧悟大師趕過來。
唐鳳初立馬趕過來,帶著魏華音給他看。
慧悟一看便搖頭,她神魂身體未合,“若是不相合,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魏華音麵無表情的冷嘲,“這樣不好嗎?你奪位之後,過不多久就換一個相貌的嬪妃,或者是皇後!做一個擁有世上冊封皇後最多的皇帝,青史留名!”
“不可!”慧悟大師攔住話,跟唐鳳初解釋,“魏姑娘神魂受損,若是再來一次,損傷更大,而神魂受損無法修補,隻能越來越降低壽元!”
唐鳳初想到,被沈風息帶走的她的身體,她身體未亡,他定會傾盡一切手段保她氣息。
外麵來報,白玉染又帶人打過來。
唐鳳初不得不出麵應對,臨行看著魏華音和慧悟,腦中飛快的閃過什麼,快的他沒有抓住。
魏華音轉身回了屋。
氣越來越熱了,魏華音的身體變化也越發明顯,肢體姿態僵硬不協調,仿佛控製不住身體了一樣,神魂也越來越弱。
唐鳳初打了兩仗回來,魏華音已經臥床起不來了,臉色比放血那晚還要嚇人難看,閉著眼,沒有生氣的樣子,仿佛沒了生命體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