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塵驛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孔裏晦暗不明,像是深海一樣被海藻緊緊纏繞,他依舊沉著臉,過了好半響,我聽到他歎了一口氣,聲音像是無力又無奈的說,“好,我不逼你。”
我覺得今晚的袁塵驛很不對勁,他不像是會心血來潮就去做什麼事情的人,他這樣的人都會有計劃,詳密的計劃,他的理智不容許自己失控也不允許生活有任何意外。
因為站在金字塔頂端和享受慣了權利的男人,哪怕一點點超乎他們掌控範圍的事都意味著挑戰,甚至是失敗。
隻是我從沒想到,幾個月後,袁塵驛那樣理智的一個人失控起來會那麼可怕。
為了扯開話題,我不禁問道,“上回的事調查得怎麼樣了?”
他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表情有一秒的遲疑,“還沒調查出來。”
以他的能力怎麼可能這麼多天還沒查出來,他隻是不願查,因為那人是羅珊珊。
他以為我是要追究這件事,語氣中帶著歉意,又補了一句,“我不會虧待你。”
有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我以為就隻有我和他兩個人,抬眼一看,沒想到高俊也在。
他捧著一遝文件袋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桌麵上,略微低著頭,“袁總,確實少了一個。”
“哪一個?”
“覃柯的。”
袁塵驛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看,眉頭緊鎖,太陽穴上的青筋都有些突起,靜默的時間裏仿佛隻能聽見我的心跳聲。
從看到文件袋的時候,我心髒就砰砰砰的跳得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我總覺得高俊在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又問道,“需要查一查嗎?”
袁塵驛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抵在額角,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不用了。”
聽到他這樣說,非但沒有減緩我的緊張,反而更讓我擔憂。
因為這樣更加確定,他一定知道了那個人是我。
果然,袁塵驛的下一句話更加坐實了我的擔憂。
“繼續留意覃柯,另外,安排下時間約陳弘新出來,他的手伸得太長了。”
“是。”
他轉頭看我,眼神變得非常柔和,“現在晚了,今晚先住這吧。”
他看出我的顧慮,又說了句,“我去客房睡,我說了不會逼你。”
我抬頭看了眼牆上掛著的壁鍾,已經淩晨了。
“好。”
我進房間後袁塵驛很守規矩沒有過來,但我卻失眠了。
上回在這個房間我還是排斥的,然後才過了多久,我好像已經能慢慢接受睡在他的房間。
我突然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去弄清楚這樣的變化是因為什麼。
這個晚上睡得並不好,感覺有很多心緒壓著,所以第二天不到六點我就醒了,腦袋還有些沉。
我拉開陽台的窗簾,冷冬的清晨還有些陰霾,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點陽光。從陽台看出去,隔壁的書房亮著燈光,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湊近了聽,是袁塵驛在講電話。
陽台風很大,有風聲一直在耳邊簌簌的響,聽不太清楚他說了什麼,我關好窗回房間,想躺著繼續睡,但肚子在這時候發出譏餓的口令。
我輕聲輕腳的下了樓,去廚房找東西吃。打開冰箱,挑了幾樣食材再拿了一紮麵條,開火煮起來。
我很會煮麵條,沒去陳薇那裏上班之前我基本都待在家照顧高寒,那時他剛開始拚搏,每天都早出晚歸,很少有時間好好吃飯,為了養好他的胃,我都是煮麵條給他,因為麵條吃得快,不會耽誤他的時間。
鍋裏浮起的麵條和不斷往外湧的湯汁溢出來,把我的思緒拉回。我立即關了火,將麵條倒進碗裏,我配了點牛肉和雞蛋,許是餓了,麵條煮得有點多。
我轉身的刹那,袁塵驛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樓,他穿著灰色的居家服斜靠在廚房門邊上定定的看著我。
他眼眶很紅,能看到很多紅血絲,估計是因為熬夜的關係。
我捧著碗,不知道該說什麼,半響才吐出三個字,“我餓了。”
他點點頭,笑了,“昨天雲姨有事不在,她要今晚才能回來。”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煮。”
“可以給我煮一份嗎?”
我看了一眼碗裏的麵條,轉身從櫥櫃拿了另外一個碗,“我煮的有點多,可以分你一半。”
他臉上露出笑意,幫著我把碗拿到餐桌上。
袁塵驛一點也不客氣,我看著他似乎胃口很好的樣子忽然覺得畫麵有些詭異,袁塵驛在吃著我煮的清湯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