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麼?除了闖禍,你還會些什麼?
腦子裏有個聲音一直在這樣質問自己,胸口傳來窒息感,季善抬手捂著胸口,喘了好一會兒氣才緩過來。
“需要我做什麼?”
“新聞剛剛已經曝出來,我會讓人安排一些記者采訪,到時,你必須堅定不移的告訴所有人,那天晚上,你沒有出去,你不知道那場車禍。”
喬微涼大概能想象到到時的狀況。
除了記者,還有警方都會進行深入挖掘,比起撞人這件事,頂罪更具有娛樂性。
季臻和殷席都曾出手抹去過這件案子的痕跡,如果這件事坐實,聖庭和季氏都將被卷入泥潭無法自拔。
喬微涼更是會因為作偽證,頂罪被判刑。
也許,之前的聲勢鬧得這麼大,這才是顧紀生的最終目的。
一擊即中,讓他們再無翻身之地。
喬微涼勾唇笑了笑,顧紀生這步連環計的確走得很高,但真要說誰能笑到最後,還未可知。
“會有很多人嗎?”季善緊緊地抓住喬微涼的手,像一個快要溺亡的人,死死地抓住救命稻草不放。
“很多人。”
“微涼,我做不到……”
季善帶著哭腔回答,她做不到在那麼多人的目光下堂而皇之的撒謊,她也做不到喬微涼這樣的鎮定自若。
她能從喬微涼的語氣中感覺到這件事的牽涉有多重大,正是因為如此,她更加無法承受。
喬微涼一根根掰開季善的手指,退後兩步,靜靜地看著季善。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就陪著你一起坐牢。我,你哥,金默成,哦,對了,還有林淮這樣的包庇犯。”
包庇犯這三個字一出來,季善的情緒就全線崩潰了。
她先是痛苦的捂住耳朵,然後用力地抓著喬微涼:“讓我去自首好不好!?微涼,這件事和你沒關係,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好啊,我幫你給記者打電話。”喬微涼平靜的打斷季善的話,在手機聯係人裏麵翻找:“你告訴所有人,當初是你哥為了讓你離開那個鬼地方,所以強迫我去頂罪,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金律師也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喬微涼說的這些,季臻之前已經對季善說過一次了,雖然表達方式有區別,但主旨大意是沒有變化的。
這個時候,她沒有別的路可以走,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這個鍋,喬微涼背了,就要一直背下去,季善還要配合著,讓所有人都堅定不移的相信,喬微涼才是當天晚上開車撞莫建洲的那個人。
季善很想說這對喬微涼不公平,但轉念一想,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因為造成今天這一切麻煩的罪魁禍首,是她。
喬微涼在季善身邊坐下來,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
“人這一輩子,要發生很多意外,也要犯很多錯,如果不可挽回的後果已經發生了,那就趁著情況還沒有變得更糟糕之前,盡力彌補。”
喬微涼說得不多,人要成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她不指望季善在媒體麵前表現得有多老練,隻希望她能自信一點。
要讓其他人相信一個謊言,首先就得騙過自己。
“內疚自責嗎?”
喬微涼問,季善抬頭,眼睛哭得有點腫,表情也有些迷茫,遲緩的點了點頭。
“哭是不能得到原諒的,你該知道,自己沒有做不到的權利。”
這話說得有點重,但以季善現在這樣的狀態,如果不逼她自己親自嚐試一下,估計這件事會成為她心裏永遠都過不去的坎。
季善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喬微涼說,她沒有做不到的權利。
這句話像給了她悶頭一棒,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她甚至連悲春傷秋的權利都沒有。
“我可以。”
季善擦幹眼淚對喬微涼說,聲音洪亮又堅定。
“如果是肖默軒問你這個問題,你也能用這樣的語氣回答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