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不理解為什麼要用這種奇怪的手段來作為拿下合同的交換條件,甚至覺得很是生氣,“難道那是覺得Xray的實力不足以打動龍飛?還是懷疑我的能力沒法談的下這樁生意?竟然落魄到要你去獻身來換取合作,Xray沒有那麼下賤,如果是這樣,那就算是龍飛點頭答應,我也絕不會簽字。”
“不是,”薛天奕笑得溫和,“在這次的合作方案中,龍飛曾經強調過想讓馬場進駐度假村,所占地甚至比他的酒店還要大,這個並不在我們的計劃範圍內,可這卻是龍飛最看重的一項,如果我們不鬆口,他不會答應合作,可是我們能低頭嗎?今天我在他的馬場內受傷,就是打了他一巴掌,進駐度假村的事情,他不會再提。”
薛天奕信心滿滿,早已經思考好了一切。
我的氣變成了擔憂,“那你也不能用這麼冒險的方式,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可以把這理解成心疼嗎?”薛天奕又開起了玩笑。
我沒有離他,心裏總覺不安。
龍飛還算是個負責的人,在薛天奕住院的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會過來一次,送了花也主動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我們之間的溝通還是無礙。
隻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輩子竟然會有在醫院病房內簽合同的遭遇,當筆落下的那一刻,我心裏也暗暗笑了起來,真是特別的經曆。
龍飛不僅答應了我們全部要求,就連我提的那個百分之十的分成也被他點頭應允。
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這趟出差順利的超乎我的想象。
把龍飛送出醫院的時候,我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謝謝龍總的爽快,祝我們合作愉快。”
他點頭,離開前突然看了我一眼,無聲的沉默中好像說了千言萬語。
我沒有追問,靜靜等待著。
“等洲際酒店入駐度假村的時候,我會親自過去一趟,到那時……你可以再穿一次騎馬裝給我看嗎?”
那不是來自於合作夥伴的工作要求,而是來自一個男人,一個心裏有了軟肋的男人,難以啟齒的請求。
我沒有猶豫,立馬點頭,末了輕聲說了一句,“龍總,其實這世上還有很多穿騎馬裝同樣很適合的女孩。”
沒有點破,到此為止。
龍飛笑著點頭,笑意中滿是落寞。
轉身回病房的我也覺得心情無比失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久沒有說話。
薛天奕也看了我很久,“你猜到龍飛的心了?”
“不用猜,這種事應該是很多人的心結吧。”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中閃過了很多人的臉,顧澤南,虞北姐,韋淩,甚至是楚項佑和周遠,或者,還有我。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為什麼老天爺偏偏要這麼捉弄人呢。
一聲重重的歎息,我心頭悶得慌。
“其實在來之前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正確的做法,隻是之前我在和龍飛通電話的時候,聽到他身邊的管家問了一句,這套騎馬裝還需要送去幹洗嗎,而龍飛的回答則帶著濃濃的失落,‘洗了她的味道就沒有了。’”薛天奕無奈的笑笑,“原來真的是那樣。”
“用別人的軟肋做威脅來簽下合同,這種事情真是不太光彩。”
“顧澤南身邊的女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不可思議。”
薛天奕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是驚詫,還是疑問?
我一驚,抬頭看他的時候,竟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種冷漠,一種我不認識的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讓我和他成了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但這個眼神隻持續了一秒,他隨即嘴角又揚了起來,“對別人的心軟就是對自己捅刀子,在商場上尤其如此。”
我的思緒還停留在剛剛他那個眼神上,沒有接話。
“要麼我還是回酒店休息吧,醫院的味道不太好聞,既然我隻是骨折,也沒必要占著床位,還挺貴的,出差費都填補不上這個漏洞。”薛天奕突然變成了話癆,“回酒店去還好一點,起碼心情能變好,心情好了傷才好得快,你說是不是。”
我終於回過神來,“好,回酒店吧。”
我起身的時候,感覺到薛天奕有一個淺淺的呼氣聲。
那種……鬆了一口氣的呼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