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寧安東開心的呼喚著,張開懷抱朝我撲過來。
猝不及防的,我差點被他撞倒,但是他那充滿能量的身體撞進懷裏的時候,自己仿佛也能一瞬間充滿了力量,對未來滿懷希望。
漫長的六年,漫長的仇恨與報仇之路,在今天的這個時刻,在我親手在寧四海的墓碑前放上一束花的這一刻,全都結束了。
終於結束了。
我很激動,激動到甚至已經超越了那種興奮感,反而冷靜安穩了不少。
從公墓下來的時候,我和寧安東手拉手一路說著話,程璟堯跟在身邊,一直看著寧安東,生怕他太調皮,在這種特殊的地方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了。
可實際上寧安東已經長大了,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知道什麼場合該怎麼去麵對。
經曆了那麼多事,現實已經在逼迫著他長大,由不得他做選擇。
今天我沒有開車,也沒讓顧澤南陪我來,坐上程璟堯的車後,他突然說了句,“你今天忙嗎?找個地方喝一杯吧。”
喝一杯?
“現在嗎?”我有些驚訝。
程璟堯可不是會做沒有分寸的事的人,可剛從寧四海的葬禮上下來,就說要去喝一杯,這聽起來的確不怎麼靠譜。
“是,找個咖啡廳,我有話和你說。”程璟堯開著車,眼神直視著正前方,不容反駁的語氣。
他那麼堅持的樣子還是第一次,我沒有多問,點點頭,指向了我常去的那家咖啡廳的方向。
又一次到這家咖啡廳來,不僅和一個陌生的男人,還帶著個陌生的孩子,這對已經很熟悉我的老板娘來說是件無比詫異的事情。
看著她驚訝的眼神,我笑了笑,“朋友。”
低頭看了寧安東一眼,“弟弟。”
老板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太過分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從來看你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一下子……不太習慣。”
老板娘是個非常熱情的女人,這家咖啡廳開了五年,她和每一個常客都成了朋友,相處的非常不錯。
寧安東很聽話,聽到我介紹他之後,甜甜的朝老板娘笑了笑,“姐姐好!”
“姐姐?”老板娘蹲下身去,拉起寧安東的手,“按輩分來說,你該叫我阿姨才對。”
“姐姐那麼年輕那麼漂亮,怎麼能叫阿姨呢!”寧安東說的很嚴肅,不容反駁。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小家夥真是不知道從哪裏遺傳的基因,那麼小就如此伶牙俐齒,逗得人合不攏嘴。
老板娘笑的非常大聲,“好好好,姐姐給你調一杯果汁,免費送給你喝。”
“真的嗎?”寧安東眼神亮了起來,“謝謝姐姐!”
這邊熱鬧成一片,我也很為寧安東感到高興,發生那麼多事,最怕的就是他陷入抑鬱裏走不出來,可現實還好,並沒有太糟糕,起碼他還能笑。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山發展著。
一旁的程璟堯小聲咳嗽了一聲,我這才想起來還有他在身邊,連忙超老板娘笑笑,“和從前一樣。”
老板娘明白我的意思,點點頭後看向程璟堯,“這位先生喝點什麼呢?”
“一杯果汁,謝謝。”程璟堯禮貌的回答。
老板娘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重複著問了一次,“一杯果汁?”
這是咖啡廳,到這裏來的人要麼想要個安靜思考的環境,要麼就是專程為了喝咖啡而來,這兩種人當然都會選擇與咖啡為伴。
像程璟堯這種一個男人來這裏點一杯果汁的情況,到還真是第一次見。
我也有些沒想到,同樣問了一句,“不嚐嚐咖啡嗎?老板娘的手藝非常不錯。”
“不了,果汁就好。”他在堅持著。
我也沒再強求,帶著寧安東坐到了靠窗的老位置。
咖啡和果汁很快端了上來,老板娘說了聲請慢用後走開了,不做打擾。
程璟堯神情一直不太對勁,今天從去公墓開始,這一路上他都顯得很是凝重,也不像是悲傷到不可抑製的模樣,就是一種沉重,重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
“好了,咖啡廳已經坐定,果汁也在手邊,你想說什麼,說吧。”我輕鬆的笑笑,用輕快的語氣讓程璟堯不那麼沉重。
“那天寧四海給你打電話,用的是我的手機。”他緩緩開口,依舊凝重。
我心口一顫,原本覺得已經可以放下的事情,當再一次提起來的時候,原來還是會那麼疼。
我又想起來後視鏡中方憶微那輛車不要命的衝上來的情景,想起來方憶微被困在副駕駛座中滿臉是血,而我怎麼掙紮都爬不過去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