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明顯嚇了一跳,直到看到下邊的結果後表情才稍稍平和了一些。
可是把單子還給我之後,韋淩變的無比嚴肅,看著我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寧西,我必須提醒你,現在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要孩子。”
“什麼?”我疑惑,也驚訝。
韋淩歎了口氣,“我懷疑……你有遺傳性的精神病史,隻是我不太確定這種病究竟來自於精神方麵,還是大腦器官的病變,還得靠發病期的觀察才能有論斷。”
我的心好像突然停跳了兩拍,這些專業的名次聽起來那麼陌生,我也從來沒想過會和它們有什麼聯係。
“什麼意思……是絕症嗎?”我聲音顫抖著,有些不敢麵對這樣的事實。
“不是不是,你不要多想,我也隻是猜測,就算真的病了,你要相信以現在的醫療水平,一定能夠控製,甚至是治愈的。”韋淩輕聲細語的安慰我,他的聲音很好聽,也的確有穩定人心的作用。
我稍稍冷靜了些,盡管害怕,卻也努力讓自己堅強的麵對。
“韋醫生,你詳細告訴我吧,我能扛得住。”
韋淩很勉強的對我笑了一下,終於開始把整個故事說給我聽,“上一次聽你的描述我就懷疑你可能患病,隻是不確定所以不敢妄下定論,才讓你去做那些檢查,檢查的結果還算好,可是你今天說了你的症狀,又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可能的確有這方麵的問題,之前所謂的夜盲症,或許也是因為生病產生的並發症,其實並不是夜盲症,隻是單純的病發時候的幻視幻聽……至於你說的眩暈惡心,可能是受病症的影響,也可能是別的一些原因,這個還有待查證。”
聽他說了那麼多,我漸漸覺得有些恍惚,這些詞句那麼陌生,我從來沒有聽到過,更不可能把它們和自己聯係在一起,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孱弱到幾乎不可聞,“可是韋醫生,你為什麼會想到我有精神疾病?”
接下來韋淩的一番話險些把我徹底打垮,再也支撐不住。
“因為你的母親也有精神疾病,我懷疑這是遺傳。”韋淩說的非常嚴肅,並不是開玩笑或者無端的猜測。
“你認識我母親?”我驚的快要說不出話來。
“是,你母親曾經是我師父手裏的病人,因為她本身也是個醫生,為了避免無端的口舌談論,就選擇到我們醫院來就診,當時我隻是個小小的實習醫生,跟在師父身後整理病例,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對你母親的病情非常了解,她就是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其中狂躁症和焦慮症最為明顯,當時我師父也懷疑過是不是存在大腦器官病變的可能,但是……沒等師父確診,你母親就意外去世了,甚至連屍骨都沒有留下,這個猜測也無從證實……”
說到這裏,韋淩的手朝我伸過來,覆著我的手背,“關於你母親的事情,我隻能勸一句節哀,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確診你的病,因為這種精神疾病遺傳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我不支持你現在要孩子。”
他太坦誠了,把一個醫生的職責展現的淋漓盡致,所有話都說給我聽,這是好事,但也讓我又些難以承受。
我竟然從來不知道我媽媽患病了,而且是那麼嚴重的精神疾病,恐怕寧四海也從來沒有察覺到吧。
一個人受病痛的折磨,沒人可以訴說,也得不到任何的安慰,這種痛苦簡直是蝕心的,我不敢去想當年媽媽經曆過什麼,原來她那麼反常的生活習慣,時而軟弱到不敢和任何人爭搶,時而又強硬的有一種殊死搏鬥的壯烈感,這些都是因為生病。
那麼關於那場手術中出現的意外,恐怕不僅僅是因為著急去過我的生日,恐怕也有發病的原因吧。
我作為她唯一的女兒,實在活的太失敗了。
沒有眼淚,我甚至一點也不想哭,隻是有一種深不見底的絕望在拚命拉著我下墜,我想到了死。
“那麼……如果我真的有精神疾病,是不是會對身邊人造成傷害?”
“一般的精神疾病都是折磨自己,但是狂躁症是會傷害身邊人,寧西你別擔心,我再給你做一些詳細的檢查,再給你開點藥,這些病都是能控製的。”
我苦笑著搖搖頭,“為什麼以前你沒和我說過這些呢?”
我帶著逼問的語氣,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就表示著我對韋淩的信任漸漸消失了。
他什麼都清楚,甚至認識我的母親,可是從和我相識的第一天起,這種牽連的關係他就從來沒提起過,這樣刻意隱瞞過去的人,真的值得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