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
“說!”
長槍直往,整個槍尖都紮入了泥地之中。
“呃……小的不知道!”
黃世傑眼珠子一轉,他想死不認賬。
“不說、不說我就先斬了你一條腿!”
銀槍帶著泥土狠狠地紮進了黃世傑的大腿之中,下一刻便傳來了殺豬一般的嚎叫。
“我,我不知道,當年小的隻是聽從莊主的命令而已!”
“什麼?”
趙進長槍撲動,一槍杆便砸在了黃世傑的背上,隨後寒光一閃,那深寒的槍尖又一次停在了他的脖子一寸之處。
“從實說來!否則……”
“我說,我說!但是你不能殺我!”
“哼,說!”
“當年,‘天俠’段天涯逃至趙家村,莊主下令圍剿。因為小的離那裏最近,所以圍剿的人都是我派去的,莊主下令,見人便殺,不分老幼。”
“什麼?是我義父?”
“小的不敢欺瞞少莊主,小的一直都不明白莊主當年為什麼又要將你救下。小的也隻知道這些了,還請……”
趙進並沒有讓他再說下去,他手中的銀龍狠狠的紮了下去。
槍尖直直的穿入了黃世傑的脖子,然後釘在了地上。一朵血花綻放開來,然而趙進卻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他……”
沒想到自己這世間唯一的親人,養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義父竟然會是自己尋找了二十多年的仇人。
這個結果趙進不僅不敢接受,而且不敢相信。那些過往的畫麵一一在他的腦中浮現著。
練武,認字,每一歲的生辰他都記得,自己喜歡吃什麼他也知道……
為什麼,為什麼?
是累,是恨,是痛,是苦,還是什麼?這世間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無奈和糾結?
一襲白衣顯得如此的淩亂和頹廢,他緩緩的行走在道路之上。他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這世間是否還有去處。
斜陽下的背影漸行漸遠,躺在地上的影子被越拉越長。
流浪在天涯的兒郎嗬,為何這世間有如此之多的荒涼?
零落在孤苦世間的孩子,人心不古的塵世為何如此悲傷?
萬能的諸神啊,你是否已經閉上了眼?
您虞城的子民啊,孤獨漂泊浪跡在天涯……
一片靜謐的小山村,每間屋舍都是那樣的殘破和滄桑。
好像是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但真正的原因是沒有一個人存活。
所有的人都埋在了那邊的山嶺之上,趙進每一年都會前來祭拜,然而這一年卻來得早了一些。
坑坑窪窪的小路之上,駕車的人正是他,他帶來了很多祭拜的香燭之物,每一個墳頭都有份。
隆起的土堆一座連著一座,好似是隨意而堆,就像是一片亂葬崗。
每一個墳頭趙進都磕了頭,每一個墳頭裏麵的人他都能記住。
他頹廢的坐在眾墳之前,無聲無淚,滿滿皆是哀愁。
“爹、娘、鄉親們……趙進又來看望你們了,你們還好嗎?”
趙進喃喃著:“趙進找到仇人了,但是趙進沒用,趙進不能殺他。他養了我……我殺不了他……”
他的聲音輕輕的,好像隻是在說給自己聽。
“這仇我是不能報的,即使是他做了這一切……我的命是他的,我早就死了。為什麼還要讓我活著?”
段崇義還是回到了翠煙酒樓,他知道這馭劍城裏他還可以有一個地方容身,然而他不敢去,因為那裏住了太多的記憶。
劉來福和他的嶽父,也就是翠煙酒樓的掌櫃吳喜善像招待親人一樣的招待他。對於此他可是當真客氣不來,反正有他住在這裏,每天這裏都會爆滿。
怎麼個爆滿法呢?一樓滿,二樓滿,大街上也擺了六丈來長的長桌席。人群來來往往,甚至還有好多乞丐和窮苦百姓前來拜謝。
人們如此的客氣,弄得他連吃飯都隻敢回到房間裏麵去了。
不過雖然人滿為患,但是段崇義坐的那一個位置一直都沒有人坐。
那張桌子之上放了五百兩銀子,這麼多天來一直都不曾少過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