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沈嫿,慕容言的臉色微微不悅,“跟你比,她簡直不值一提,我早已準備了休書。”
“那夜子衿呢?”蕭嬋忽然問道。
慕容言道:“夜子衿?她不過是個下人,舞姬出身,現在又已經不知所蹤,你不提,我都已經忘了有她這個人了。”
男兒心果然涼薄,夜子衿被沈嫿殺了,可是慕容言竟然還毫不知情,完全被蒙在鼓裏。
說起來也算是夜子衿的死救了自己一命,當初夜子衿被沈嫿殺死,又被卓鬱發現,便用了夜子衿的屍體來假扮蕭嬋,反正夜子衿眉宇之間與蕭嬋是有三分相似的。
那時沈婉卿害怕別人會猜測,有武功高強的楚楚在蕭嬋身邊,蕭嬋是不會失足落水的,便事先將楚楚的屍體打撈起來,扔到了亂葬崗,再將蕭嬋的屍體轉移到湖邊,如此一來,楚楚隻是個婢女,營造出莫名失蹤的假象,也不會有人懷疑。
而沈婉卿在井底打撈起來的蕭嬋的屍體,早就已經換成了夜子衿的屍體了。
夜子衿這女人有點小心機,但到底人不壞,沒有害過自己,蕭嬋對她,也算是有些愧疚。
“二殿下還是請回吧!”蕭嬋冷冷道。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慕容言收住了笑容,正色道。
蕭嬋清冷的眼睛看著他,仿佛能看到他的心裏,她早就已經認清楚了他的為人,知道沈家人曾經的做法讓慕容言受過傷,慕容言一直在找機會報複沈家。
如今這樣好的機會,慕容言是不會放棄的。
蕭嬋道:“考慮多少遍,還是會是一樣的結果。”
慕容言又道:“那你可要記住了,今日你的回答,沈家一定會落馬,但是我會向父皇求情,到時候饒你一命,所以不管你答不答應我,你都是我的,隻是看你願不願意得這個便宜罷了。”
蕭嬋恨恨地看著他,“慕容言,你好歹毒!”
“我一直如此,從未變過。”
蕭嬋淡笑,“什麼叫我得這個便宜?你會讓別人撿便宜?你隻不過是將沈家的事情緩緩罷了,就算我答應了你,沈家的地位也一定岌岌可危,慕容言,你那點心思我早就猜透了!”
慕容言眯了眯眼,狹長的雙眸中,折射出一點精光。
“不愧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聰明。”慕容言說道。
蕭嬋轉身背對著慕容言,不願再看他,“你走吧,沈家不歡迎你!”
慕容言勾了勾唇,仰頭把沈家四處看了一遍,“這個地方,很快就不姓沈了。”
蕭嬋沒有理他,過了一會兒,聽見慕容言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然後便是馬蹄聲嘚嘚,馬車已經離開了。
“姑娘,他已經走了。”喜鵲在一旁提醒道。
蕭嬋閉了閉眼,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睜開眼睛,手撫摸上頭頂,是一片落葉。
她仰頭看向天空,天色一片陰沉。
這才是春天啊,怎麼就有落葉了?
是不是整個天下都是如此蕭索,還是單單這沈府呢?
蕭嬋心寒,她忽然有些害怕,覺得渾身上下寒冷,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這時,一個嬤嬤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對蕭嬋說道:“小姐,方才夫人悲痛不已,再次暈死過去,這一下可不好了,夫人臉色慘白,像是……像是……”
嬤嬤說著說著,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紅了眼眶。
“怎麼回事?”蕭嬋一把抓住嬤嬤的手,手指緊緊地抓著,仿佛要嵌到肉裏去。
“方才有個小廝闖進來,說二殿下已經找到了老爺的證據,明天就要上報皇上,到時候沈氏滿門都逃不過啊!”
嬤嬤話音剛落,蕭嬋就立刻衝向了沈夫人所在的院落。
院落外麵,已經有一群小丫頭在偷偷的哭泣了。
仿佛是在哀歎自己的命運,哀歎沈家的興衰,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她似乎還聽見有人在議論紛紛,“大小姐回府以後,沈府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
“記得曾經聽鍾離大師說過,大小姐生就是不祥之人。”
“沈家落沒了,咱們也得想辦法走了。”
“可是怎麼走啊,沈府外麵都有那麼多士兵守著呢!”
她們的話,一字一句,都充滿了無限的淒涼苦楚。
嬤嬤聽著臉色發白,正要去訓斥那些婢女,被蕭嬋給拉住了。
嬤嬤心疼地看著蕭嬋,蕭嬋說道:“嬤嬤,別罵她們了,換做是誰,都會擔心自己的命運的。”
她這樣淡淡說了一句話,便進了房間。
沈夫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見蕭嬋進來,扯了扯嘴唇,努力地想笑,可是卻比哭還難看。
蕭嬋吸了吸鼻子,坐在床邊,淡淡地笑著,說道:“娘,你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