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蘭屋裏的茶,雖然不是東白春芽那種貢茶,卻也是好茶。
入口清甜甘醇,很是適口。
由此可見,敬王府真的沒有苛待李芝蘭。
“傅姑娘今日前來,有何指教?”李芝蘭問。
“李姑娘誤會了,我今日是受邀來府上做客,便想著順道來看看你,並無任何意圖。”傅遙如實回道。
“難為傅姑娘還惦記著我。”李芝蘭不冷不熱的說。
見李芝蘭如此,傅遙倒是有些後悔過來了。
其實,她本不必受這份兒氣的。
要怪就怪她心腸軟,惻隱之心太重。
但既來之,則安之,傅遙唯有盡量表現的自在些。
“李姑娘近來可好?”傅遙與李芝蘭寒暄說,可話一出口,傅遙就覺得她這句問的不妥。
單瞧李芝蘭這幅憔悴的模樣,就知道她過的並不好。
然而李芝蘭的回答,卻叫人十分意外,“說不上好,卻比從前好。至少不必成日對著那些惹人厭憎的臉,也不必總聽那些可笑的話,眼和耳根子都得以清淨。”
若傅遙沒猜錯,李芝蘭口中那些惹人厭憎之人,應該都是指的李家人。
而那些可笑的話,也都出自李家人之口。
從李芝蘭滿是怨念的口氣中便可聽出,李芝蘭恨她那一家子人,至少很恨她的祖父李元徽。
這也難怪。
李元徽為達目的,強行逼迫李芝蘭嫁來敬王府。
縱使李芝蘭以死相逼,也未能叫她祖父轉圜心意。
李芝蘭心裏不恨不傷才怪呢。
眼前的李芝蘭,不免叫傅遙想到了繼後李氏。
想來這姑侄倆還真是命途多舛,且命運相似。
隻是這兩個人在麵對苦難時的態度,卻截然不同。
繼後在走投無路之時,選擇破釜沉舟,瘋了一般的報複。
而李芝蘭在受困之時,卻選擇了沉寂。
傅遙也說不好繼後和李芝蘭究竟誰做的對,或者都不對。
就是覺得這兩個人都很可憐,尤其是李芝蘭。
但凡能幫上李芝蘭什麼,她都願意出份力。
“我瞧你的氣色不好,我幫你診診脈吧。”傅遙說著,便要將李芝蘭的手拉過來。
誰知李芝蘭卻躲開了,“我身子無恙,不勞傅姑娘費心。”
方才,傅遙明明看見,李芝蘭連站都站不穩了。
可見李芝蘭的身子,已經虛虧的不行。
傅遙可以這麼說,縱使李芝蘭想開了,不再去尋死,以李芝蘭如今的身子,恐怕也活不長了。
傅遙雖然算不得郎中,卻也見不得肆意輕賤自己性命的人。
但李芝蘭如此抗拒她為之診脈,她也不好強求人家。
想來,李芝蘭的身子之所以壞到眼下這種地步,當日中了鶴頂紅的劇毒,餘毒未清是一方麵。
李芝蘭不好生服藥和吃飯也是一方麵。
而除去這兩個原因,還另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由。
李芝蘭這病,不隻痛在身上,也病在心裏。
比起身上的病痛,心病才更加難醫。
倘若李芝蘭能不作繭自縛,可以想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