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這才醒過神來,趕緊上前去扶崔柔,“我終究也沒幫上柔姑娘什麼,是柔姑娘你自身福澤深厚。”
“傅姑娘不必瞞我,我祖父全都與我說了,想出那個妙計助我脫身的人是傅姑娘,無論這中間是誰代為促成的,我隻知道傅姑娘就是我的恩人。”崔柔說著,又預備再拜傅遙。
眼見攔不住崔柔,傅遙索性與崔柔一同跪下了,“我可受不起柔姑娘這一拜再拜,要不咱倆對拜得了。”
一聽這話,原本還神情凝重的崔柔,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崔柔笑了,傅遙也跟著笑了。
她立馬將崔柔從地上拉了起來,崔柔便順勢挽了傅遙的手,去軟榻上坐下了。
“傅姑娘喝茶。”崔柔親手斟了杯茶,遞到傅遙手邊。
“有勞柔姑娘。”
“傅姑娘不必與我客氣,傅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為傅姑娘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舉手之勞而已,哪有柔姑娘說的這樣嚴重。”
“不,傅姑娘對我,真真是有再造之恩。”崔柔說著,原本澄亮的眸色,忽然變的有些暗淡,“不瞞傅姑娘,我其實一早就打定主意了,身為大夏崔氏皇族中人,我是寧死都不願委身於北淵那彈丸小國的國君,倘若我真逃不過下嫁和親的命,我便會以死明誌。可知,我連自戕的毒藥都準備好了。”
崔柔名中雖然帶個柔字,但性情卻正好相反,竟這般剛烈。
也怨不得崔柔與寧安公主脾性相投,合得來了。
既想到寧安公主,傅遙便忍不住問了崔柔一句,“敢問柔姑娘一句,你心裏可曾恨過寧安公主。”
“我怎麼會恨寧安堂姐呢。”崔柔毫不猶豫的答,“我隻恨北淵人心不足,禍害咱們大夏公主一次不夠,竟然還想一再欺辱。”
聽崔柔這麼說,傅遙心裏高興,“倘若我嫂子知道柔姑娘這樣想,心中必定安慰。”
“怎麼,難不成寧安堂姐以為,我會為這回的事怨恨於她?”崔柔問。
傅遙答:“我嫂子並未這樣想,隻是心疼柔姑娘,也對柔姑娘覺得內疚。”
崔柔聞言,忍不住歎道:“寧安堂姐疼我,可知我也一樣心疼寧安堂姐。我知道寧安堂姐這四年在北淵受了不少苦,也明白寧安堂姐不願叫我重蹈她覆轍的心意。唉,眼下說這些也沒用,等回頭我親自與寧安堂姐說去。”
倘若崔柔真能親自去見寧安公主一麵,幫寧安公主解開心結,那就再好不過了。
“若能見到柔姑娘,我嫂子一定高興。”
“那你呢?”崔柔問,“你不討厭我嗎?”
“我為何要討厭你?”傅遙問,也不知崔柔何故會生出這樣的念頭。
崔柔稍稍遲疑了片刻才開口,“上回我故意打翻綠豆湯,不想給李氏解毒。如今想想,我那樣落井下石,當真是狠毒。”
原來崔柔是為了這件事心裏不安。如此,崔柔先前所表現出來的那些不自在,也都找到了根源。
“若同樣的事攤在我身上,我或許會做的更絕。”傅遙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