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上前,挽過傅遙的手,便在軟塌邊坐下了。
“你今兒這一日倒是清閑,隻管躲在屋裏,也不出來與大家熱鬧熱鬧。”傅遙望著蘇芩說。
蘇芩聞言,趕緊回道:“我是怕……怕侯府的姑娘看不起我,不願與我一起玩。”
“這是什麼話?誰敢看不起我們芩兒?”
蘇芩不言,上牙微微咬著下唇,模樣有些淒楚。
“芩兒,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府上有誰給你臉色瞧了?”
“沒。”蘇芩趕緊搖頭,“婆婆,楚莘姐姐和紫珠都對我很好,是我自己……姐姐,要不你還是把我送回永安坊吧。”
“芩兒怎麼會忽然這麼說,難不成是覺得住在姐姐這兒不舒心?”
“不是……”蘇芩猶豫,半晌才接著說,“我也不怕姐姐笑話,妹妹長這麼大,也沒享受過像眼前這樣錦衣玉食的日子。就是因為日子過的太舒服了,所以我心裏才不安。無功不受祿,我憑什麼賴在姐姐府上白吃白喝。”
“芩兒若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咱們從前在用永安坊時說過吧,苟富貴,莫相忘。眼下,苦日子都過去了,難不成咱們還要在這太平日子裏分道揚鑣?”
“我就是…就是怕給姐姐添煩擾。”
傅遙一聲歎,輕輕的握了握蘇芩的手,柔聲說:“芩兒,姐姐的家就是你的家,你記住,你如今並非寄人籬下。”
“傅姐姐……”蘇芩紅著眼圈,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往後再說要走的話,我可生氣了。”
蘇芩趕緊點點頭,“往後就是姐姐攆我,我也不走了。”
傅遙望著蘇芩,臉上雖掛著淡笑,卻掩不住眼底的愁緒。
“姐姐是有心事?”蘇芩問。
“沒有,就是今兒忙了一整日,覺得有些累了。”
“對了,姐姐不是扭傷了腳,快叫我看看。”
“無礙,芩兒不必擔心。”
蘇芩不依,傅遙隻好給她看。
“呀,腫了這麼一大片,傷的可不輕啊。”
“已經搽過藥了。”
“光搽藥哪行啊,得把淤腫揉開才行,姐姐忍著,我幫你揉揉。”
“芩兒歇著,我自己來就好。”
蘇芩嘴巴一癟,“姐姐還要與我客氣不成?”
聽了這話,傅遙也沒再攔著,任由蘇芩幫她揉。
“姐姐可記得,我這揉淤腫的手法還是在永安坊時,姐姐教我的。”
“是啊。從前在永安坊摸爬滾打,扭傷碰傷,是家常便飯,當時也不把這些小傷當回事。但如今,大約是養尊處優了一陣子的緣故,不過崴了腳而已,竟然也嬌氣起來。”傅遙邊說,邊頗為自嘲的搖了搖頭。
“姐姐,能嬌氣也是一種福氣呢。”
傅遙淺笑,望著蘇芩,抬手將幫蘇芩將散落在額前的亂發別去耳後,“芩兒往後可不能總躲在屋裏悶著,等過幾日我的扭傷養好了,我便帶你騎馬去。”
“騎馬?我可不敢,我害怕馬。”
“馬有什麼好怕的。”
“不,我可不像姐姐,是將門之後,從小就會騎馬。姐姐不知,就連我爹他都不敢……”話說到這裏,蘇芩驀的停了口。
眼眸低垂,顯然是想念枉死的爹娘了。
而據傅遙所知,蘇芩的爹還真是枉死的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