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人調教仍需時日,如今已然是來不及了。
況且新人也是生人,她也不放心將門房之類的要緊差事,交給生人去當。
思來想去,還真要先從侯府借人來用。
隻等她安頓下來,盡快招到人手以後,再趕緊將人還回去。
於是,傅遙也沒逞強,便接受了周佳木的好意。
能幫上傅遙,周佳木心情大好,便又歡歡喜喜的與傅遙說:“我再陪你四處看看。”
傅遙點頭,直接往府東的宜雨軒走去。
“我小時候來過這兒。”才邁進宜雨軒的院門,周佳木就說,“這兒原是遠哥的住處。”
“你記性到好。”傅遙淺笑說。
“那是自然。”周佳木說著,匆匆上前,來到院中一棵樹下,“阿遙你看這兒。”
“什麼?”傅遙趕忙跟上前。
“是箭痕啊。”周佳木一麵摩挲著樹幹上的幾個小坑一麵說,“我還記得,我每回來府上做客,遠哥都會拉我過來,教我射箭呢。那時的遠哥在我眼裏,簡直是英勇無比,你不知我心裏有多佩服遠哥,如今也是。”
傅遙聞言,也抬手輕撫樹幹上的箭坑,“我哥就要回來了,等他回來,你隨時都能來府上找他切磋箭術。”
周佳木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傅遙點頭,“還誆你不成。”話畢,四下看了看,便轉身向門口走去。
周佳木趕緊追上去,“怎麼,不去屋裏看看?”
“不去,等我哥回來了,我再來。”
“那咱們眼下去?”
“桐芳苑。”傅遙答,“我的舊居。”
傅遙從前住的院落在府西,名字起的叫桐芳苑,而院中還真就種了一棵梧桐樹。
眼下這個季節,梧桐的花期已經過了。
若是趕上暮春時節,桐花開放的時候,鈴鐺似的紫色小花,掛滿了枝頭,煞是好看。
不過要說最好看的時候,還是桐花飄零的時候。
那一樹的紫,與一地的紫色交相輝映,美的叫人沉醉。
無論是搬張藤椅放在樹下,安安靜靜的捧著一卷書來讀。
還是在樹下紮個秋千架,蕩秋千。
都是叫傅遙覺得最歡喜的事。
“這棵梧桐樹可是夠粗的,總得兩個人合抱才能抱過來。”周佳木比量著說。
“我聽我爹說過,這棵梧桐樹,早在國公府建成那年,就種下了。到如今,也已經有快兩百年的樹齡了。我姑母賢妃,未入宮前就住這兒。我娘說,梧桐主貴,神鳥鳳凰非梧桐不棲。可我姑母當年雖然一入宮就是盛寵,但結局卻是那樣潦倒。”
“阿遙……”
“佳木,我是信命的,可我不認命。”傅遙望著眼前這棵梧桐樹說,“若人的旦夕禍福,隻係在一棵樹上,或是所謂的吉物上,豈不是太可悲了。我想,這人終究能活成什麼樣,還是要靠自己。”
“是。”周佳木柔聲應道,又偏頭望向屋子的方向,“到了自己的地界,可得進屋去看看吧?”
“那是自然。”傅遙說完,便轉身大步向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