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吹在臉上,叫人覺得甚是愜意愉悅。
有句老話說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隻要心情好,無論看什麼都覺得順眼合心意。
“許婆婆的事兒,還有國公府的事兒,謝謝你。”
因為知道周佳木,最不願聽她說謝字,所以傅遙便故意裝作不經意的說了這句。
即便周佳木怪她有意與他生分也好,太客氣也罷。
她是打從心底裏感謝周佳木,若是不說,終究難安。
聞言,周佳木卻沒怪傅遙謝她,隻道:“這回的事兒,你可真謝不著我。若要謝,等回頭見了麵,去謝殿下吧。”
“殿下?”
“那可不。”周佳木答,“除了殿下以外,誰能有那麼大本事,從千裏之外的江州,將許婆婆找出來,誰又有這個本事,求得陛下,起用皇家工匠,修繕輔國公府?”
原來是太子殿下。
傅遙尋思著,覺得自己該說點兒什麼,可話到了口邊,就隻化成了一個“是嗎”,便沒了下文。
周佳木也是敏感之人,尤其是對傅遙的事。
別說傅遙的一顰一笑,就連她偶爾皺一下眉頭,也都牽動著他的心。
“怎麼一說起殿下,你就這幅臉色?”
“什麼臉色,我好好的。”
周佳木不言,隻管盯著傅遙。
瞧傅遙的神情,哪裏像是好好的,沒有心事才怪呢。
可見傅遙不願說的樣子,他也不願勉強,隻道:“有什麼事兒,可不許瞞我。”
傅遙得了這話,雖然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卻什麼也沒說。
畢竟她這樁心事,是不能與旁人分享的,尤其是周佳木。
……
馬車一路順利的進了城,馬不停蹄的向輔國公府的方向駛去。
盡管這不是傅遙歸來之後,第一回踏入京都城。
但這回的心境,與往日的每一回都不同。
就像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奔跑,即將到達終點。
既欣喜,又叫人覺得有些淡淡的悵惘。
欣喜,自然是因為這場噩夢似的歸途,終於要結束。
悵惘的是,曾一同並肩跋涉的那些親人和夥伴,不能全部陪她一起到達,或者說回到這裏……
隨著馬車外的街景變的越來越熟悉,傅遙的心緒越發紛亂。
當馬車在輔國公府門前停穩時,傅遙竟有那麼一瞬的恍惚。
就連下馬車的動作,都有些僵硬和別扭。
她不信,她竟然回到了這裏,並重新擁有了這裏。
她抬眼,望著眼前兩扇重新粉刷過的朱漆大門。
這朱紅的顏色,耀眼且雍容。
可在傅遙看來,這抹鮮豔的紅,就是用她傅氏一族,那一眾無辜族人們的鮮血染就的。
這朱紅,不止彰顯著氣派與顯赫,也少不得被熏上一絲血腥。
傅遙抬頭,見門頂的匾額上,不再是金漆書寫的輔國公府四個大字。
而是簡簡單單的寫著傅府。
人非物也不似從前。
但傅遙並不覺得難過。
因為她知道,她遲早會叫輔國公府那塊金漆大匾,再重新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