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後點頭,“據女兒所知,輔國公和忠勇侯年幼時,都曾是陛下的伴讀,三人情誼匪淺。若非有這層情分在,陛下也不會為輔國公之死,難過這麼多年還放不下。那忠勇侯周珩就更不同了,他可是陛下如假包換的親表弟。女兒聽說,周珩為人蠻橫爽直,從前還在朝時,曾多次在朝堂上衝撞過陛下,而陛下竟然一回都沒與他計較。”
“是。”作為親曆者,李元徽可以證實皇後的說法,“有那份親眷關係在,陛下自然更倚重,也更忍讓周珩些。”
“所以爹爹,咱們絕不能叫忠勇侯重回朝堂。”
“那是當然,若由得周珩那莽夫出來,來日力保太子那個廢物登基,老夫這些年來的籌劃,豈不都白費了。老夫絕不允許任何人,阻礙了六皇子君臨天下的路。”
一聽李元徽提起六皇子,李皇後心裏難免有些不舒服,也沒心思再議論周珩和輔國公,便改口說起了六皇子。
“六皇子那孩子,頑皮又不思進取,皇上仿佛並不喜歡他。即便來日,太子真被拉下來,恐怕陛下也不會屬意六皇子為太子。況且,六皇子隻是昭儀之子,又非中宮嫡出。隻怕立他為太子,也難以服眾。”
李元徽多通透的人,李皇後話裏話外的意思,他自然都聽出來了。
於是,頗為坦誠的與李皇後說:“倘若你有兒子,當然好。畢竟中宮皇後生下的嫡子立為儲君才更名正言順。隻可惜……你以為,為父成日裏見你二叔,趾高氣昂的拿著李昭儀和六皇子說事,心裏就痛快了?”
“爹,女兒何嚐不想給陛下添位皇子,隻是這樣的事,哪是想就能有的。”李皇後說著,停頓了片刻,才又試探性的說,“爹,不如女兒把六皇子抱來撫養可好?”
“這……”李元徽思量著,“你是中宮皇後,自然有資格將後宮任何妃嬪的孩子抱來身邊撫養。不過,那也要陛下點頭允準才行。”
“若是陛下答應呢?”
“陛下答應,李昭儀肯嗎?她可不是旁人,她是你親堂妹,咱們李家的自己人。”
“若李昭儀不在了,還由得她肯不肯。”李皇後說,盡管並未將話挑明,但話中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李元徽聞言,靜默了良久才說:“李昭儀為人伶俐且圓滑,有她留在宮,不但不會害你,反而會幫你。否則這幽幽深宮之中,你若再沒個可信之人與你共謀,豈不要時常招人算計。”
“女兒不怕被人算計。”李皇後說,是鐵了心要借她爹爹李元徽之手除掉李昭儀,“放眼宮中,除了李昭儀外,還有誰敢對本宮不敬,隻要李昭儀不在了,那後宮才能算是女兒我的後宮。”
“要麼爹總說,你這孩子目光短淺。”李元徽瞪著皇後,口氣也不大好,“你目光太過狹隘,隻盯著後宮這方寸之地,與大夏國的江山相比,這後宮又算的了什麼。爹隻告訴你,為大局考慮,李昭儀還不能動。等來日,大計得成,那李昭儀便隨你處置。”
李皇後苦笑一聲,“恐怕到那個時候,就由不得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