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聞言,這才肯斂了力氣。
“阿遙,我一直都信,你我有生之年必定會再相見,卻沒想到再見之後,會是眼下這種情形。”
傅遙心裏何嚐不是這樣想,她望著唐意,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
傅遙最不愛哭,更不愛在人前哭。
但此刻,淚水就是忍不住,一顆接著一顆,不斷往下淌落。
唐意抬手,溫柔的抹去傅遙臉上的淚水,“阿遙別哭,我會當你這是在怨我。”
傅遙趕緊吸了吸鼻子,勉強忍住了淚,“唐意哥哥,這血得趕緊止住,否則你會有性命之虞。”
唐意不應,翻開了傅遙左臂的一截袖子,隻見一道極其猙獰的傷疤,就突兀的落在傅遙白嫩如霜的小臂上。
“都怪我,若當日一早認出來是你,你也就不必受這些苦。”
“那夜情況混亂,我不怪唐意哥哥。”傅遙答,又順勢問道:“唐意哥哥可否告訴我,你怎麼會成了刺客,又何故要刺殺太子。眼下,你究竟在替誰辦事?”
唐意聞言,卻並未作答,反問傅遙一句,“阿遙,那你又為何會跟在太子身邊,與太子扯上關係?”
得此一問,傅遙毫不猶豫的回答說:“為父報仇。”
“我也是。”唐意答。
傅遙知道,唐意與她的身世有些相似。唐意的父親,也曾在朝為官,似乎也是卷入了什麼案子,含冤而死。
整個唐家也近乎被滅門。
至於唐意的父親官任幾品,究竟因何事被冤殺,傅遙卻不知情。
隻是從唐意方才的話中可以聽出,唐意眼下之所以成了刺客,是因為想要替父報仇,才受用於人的。
但傅遙不解,“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代價一定是要當刺客?”
“我別無選擇。”
“不。”傅遙說:“我與唐意哥哥一樣,畢生的心願,甚至活著的唯一理由都是想要替父報仇,但我並不認為,這就可以成為你濫殺無辜的理由。況且,當刺客並非長久之計。倘若有朝一日,唐意哥哥你大仇得報,之後又要如何自處,可能全身而退?”
唐意聞言,卻不為所動,“阿遙,我之所以還苟活於世,隻為查清我爹被害的真相,為此,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活著隻為複仇。
傅遙也是這樣想,並且也正這樣活著。
但傅遙卻清楚的知道,她與唐意不同。
即便為複仇,她也明辨是非,沒有迷失本心。
而眼前的唐意,已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這太危險了,她必須得把唐意給拉回來才行。
“唐意哥哥,你可信我?”
“自然。”
“那唐意哥哥就不要再當什麼刺客了,你隻要棄暗投明,站到太子這一邊,太子一定有法子幫你查清當年唐伯伯冤案的真相。”
“阿遙你別傻了。”唐意望著傅遙,略顯急切的說,“太子昏懦無能,根本不可信。他如今都自身難保了,怎麼還有暇幫你。我不管他是怎樣與你承諾的,說到底,他也不過是想利用你而已。阿遙,你跟我走,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唐意說著,立刻起身,一並將傅遙也拉起箍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