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這十幾年來,崔景沉最受不了的就是周佳木不分場合,總愛胡攪蠻纏,盡開一些並不好笑的玩笑。
而周佳木也總看不慣太子爺故作深沉,總愛說些口不應心的瞎話。
從前遇上這種狀況,多半都是周佳木打個哈哈,就過去了。
但這回,崔景沉卻難得鬆了口,偏頭望著傅遙說,“是挺好看的。”
傅遙原本就被周佳木那幾句話誇的有些暈頭轉向,再經崔景沉這麼一摻合,人就徹底蒙了。
連自個都忘了這餐飯究竟是如何吃完的。
飯畢,剛歇了片刻,就聽常安來報,說是錦州牧府上來人迎了。
遠迎代表對來賓的敬重,沒想到錦州牧都派人迎到了驛館來,可見心裏頭是有多敬重太子爺。
崔景沉也無意對自家親戚擺架子,即刻吩咐起駕進城。
一行來到馬車前,崔景沉率先登了上去,傅遙卻猶豫著沒上車。
其實,早在傅遙那架馬車損壞的第三天,就已經修好了。
可是沒有太子爺的吩咐,她也不敢自作主張的回去。
於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就一直同太子爺乘坐一輛馬車。
若在平日裏,她與太子爺同乘一輛馬車,也沒什麼要緊。
但趕上今兒這樣的場合,她若還與太子爺乘坐一輛馬車,似乎就有些不合適了。
見傅遙遲遲沒有上車,崔景沉不禁掀開馬車簾子問她,“怎麼還不上來?”
傅遙聞言,忙與崔景沉一禮,“奴婢還是乘另外的馬車進城吧。”
崔景沉多通透的人,自然明白傅遙心中的顧慮。
隻是心裏卻有一點點疑惑,印象中傅遙是個膽子大到敢以身試藥的果決女子。
但今日的她,卻細心到,會在這種小處留心。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嗎?
崔景沉望著傅遙,目光平靜而溫和,“你上來。”
傅遙遲疑,滿眼不解的回望著崔景沉。
“昨天那卷書還沒念完,從這裏到州牧府剛好。”崔景沉口氣從容的說。
既然是為念書,傅遙也樂意,可知昨日沒讀完的書,她心裏也還一直惦記著呢。
於是傅遙也沒再猶豫,便上了車。
大約是因為一夜沒睡的緣故,傅遙才念了沒一會兒的書,眼皮就有些打架。
傅遙從前可不相信人坐著就能睡著,眼下輪到自己,才知道有些人就連正說著話,也能困到睡著。
“你昨夜沒睡好?”
聞言,傅遙才一個激靈醒過神來。
聽著崔景沉略帶關切的口氣,傅遙壓根就不敢去看他的眼,隻是不好意思的微微點了點頭。
“要到州牧府還要半個時辰,你可以睡一會兒。”
聽了這話,傅遙麵上不露,心裏卻緊張的要命。
就算太子爺這麼說了,但借她個膽子,她也不敢在太子爺麵前呼呼大睡。
退一步說,即便她眼前這位不是當今太子,她一個大姑娘家當著個男子的麵打盹,又成何體統。
“你過來。”崔景沉將手邊矮幾上的書一挪,又取了隻軟枕墊在矮幾上,示意傅遙可以趴在矮幾上睡會兒。
見狀,傅遙心裏是翻江倒海般的為難。
實在不知,她究竟該不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