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毒究竟喚做什麼,也並非至關要緊的問題。可若能知曉此毒的名字,便有機會查清此毒的來源,也就多了一個揪出幕後主使的條件。
隻是眼下……
崔景沉微微偏頭,望向傅遙,“見你方才就有話想說,你說吧。”
傅遙聞言,立馬福身應道:“若奴婢沒斷錯,殿下酒中的毒,應該是苜莧草的毒。”
崔景沉無言,示意傅遙繼續說。
“據奴婢所知,苜莧草的莖葉有劇毒,在奴婢從前服役的永安坊裏,軍士們常用淬了此毒的箭獵狼捕熊。因毒性極強,狼一旦中箭,便會當場斃命,就連幾丈高百斤重的熊,也隻需片刻就會一命嗚呼。”
聽完這話,張太醫立即衝傅遙拱手,“姑娘說的苜莧草毒,可是北……”
見傅遙點頭,張太醫又立馬轉向崔景沉,正色道:“殿下,微臣聽聞,這苜莧草是北淵國特有的一種毒草,此番北淵與我大夏交戰,曾多次使用淬有此毒的弓箭偷襲我軍,因此毒烈,且毒發極快,隻要中箭,傷者便會當場斃命,使得我軍將士深受其害,折損慘重。”
聞言,一旁的周佳木也立刻應和說,“殿下,臣下也曾聽昭毅將軍提起過,說北淵人善用毒箭。聽說箭頭上淬的那種毒,也並非無藥可解的奇絕之毒。但就如張太醫所言,這毒壞就壞在毒發迅猛,就算身上提前揣好了解藥,可還沒等解藥瓶子打開,人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是,周公子說的極是。”張太醫道,“營中的軍醫為研製此毒的解藥也是煞費苦心,但至今也未能有所進展。”
“我最恨的就是用下毒這種陰毒伎倆的人。”周佳木氣呼呼的說,“北淵這起子卑鄙小人,眼見正麵交戰必定贏不了咱們,便隻會耍這種手段,簡直無恥。”
比起周佳木,崔景沉倒是沉著許多,“戰場上從來都是兵不厭詐,你無需抱怨。”
傅遙認為,崔景沉這句算是說到了點兒上。
既然北淵為得勝,不惜用盡卑劣的手段,而這種苜莧草的毒,恰恰又是北淵所特有的毒藥。
那麼今日在酒中下毒,欲謀害太子爺的,就一定是北淵人了?
試想,奉大夏皇帝之命來前線勞軍的大夏太子,突然在除夕夜中毒暴斃,不止軍中會大亂,大夏國的朝廷也必將大亂。
北淵無疑會因為這個變故,在接下來的兩軍對弈中占盡先機。
隻是,這其中仿佛有哪裏不太對勁兒。
傅遙正尋思著,就聽崔景沉吩咐,“你先下去吧。”
張太醫得令,在施禮之後,便退身往外走,傅遙見狀,也趕緊衝崔景沉福身一禮,也轉身要走。
“你留下。”崔景沉盯著傅遙,口氣還算溫和。
傅遙趕緊回身站定。
“你認為,今夜在本太子酒中下毒,是北淵人的陰謀?”崔景沉問。
傅遙原以為太子爺叫她留下,大約是要再問問她有關苜莧草毒的事,壓根就沒想到,太子爺會問她如此關係重大的問題。
傅遙深知此事事關重大,由不得她亂說。
但正因為事關重大,她才必須要對答得宜。
這是崔景沉給她的機會,證明她有價值的機會。
“回殿下,奴婢認為,此事並非北淵人所為。”
崔景沉眸色淡淡,波瀾未起,“給我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