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聽明白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哈的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讓人刺傷了你的青梅竹馬?所以你包裏背著刀子,衝到我這裏來。招呼我的員工送你上樓,來找我尋仇了?安夏,我之前怎麼從未發現,你這麼強悍、勇敢,又是這麼愚蠢?”
眸光中漸漸涔出寒光。安夏身體開始抖,低頭,看到手上的刀子已沒入他的皮肉,血液涔出來,慢慢浸延。那片血紅印濕了他潔白的襯衣,在他闊闊的胸膛越印越大,越印越大。鼻息間的血腥漸濃。
呼的像是被什麼燙到,安夏驚跳了一下想要收手。卻被他用力握著手腕,咬牙切齒的笑,薄唇掃過她圓圓小巧的耳墜,說“安夏,你為了一個漏洞百出的猜測,為了一個別人,居然對我拿刀相向?”手上突的一用力。利刃刺破皮肉的聲音,讓她突然反胃,想吐。身體猛然痙 攣一下。
“你想親手讓我見血,替他報仇不是嗎?那就刺深一點。”說著,他手猛然帶動她的臂膀,將刀子向自己的身體更加拉近一點。
那圈血濕迅速的擴大,他深鎖的眉目,挾著自嘲而傷楚的笑。深褐的眼睛裏似有無邊的寂寞凝結。
“安夏,你剛才那麼溫柔的對著我笑,不就想將它刺入我的身體嗎?”他的聲音安靜而坦然,無懼無縮。
安夏看住他的臉,他眼睛裏溢出的,比悲傷更濃的東西,突然“啊--”發出低低一聲悲鳴,猛然縮臂鬆手。刀子上粘著血,當啷一聲跌在瓷白的地板上。血花濺開,像是朵朵盛放、嬌豔的紅梅。
她彎下腰身體蜷縮成小小一團,開始蹲在那裏劇烈的幹嘔。林嘯任由胸口的鮮血橫流,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我是要他們自你的生命裏滾出去。可是安夏,你可以詛咒我的行事,但請別侮辱我的智商。我不會蠢到要和司立興刀光相向,授人以柄。對他那種人,有比明搶利器更加有力的招式。”他說,聲音突然陰冷,麵色如常淡然從容,在她耳邊盤旋像是一個咒語。
“我還是那句話,你什麼時候準備和他們斷絕來往?”
“你想要什麼,林嘯?”安夏仰臉問,臉色蒼白似紙。“還有那個藏在你們林企的人,他是誰?”
林嘯身體微微動了一下,過一會才說“我現在沒法給你解釋,也不想解釋。”
“或者,你在怕什麼?”安夏凝視著他那張冷峻的,泰然篤定的臉問。
“我?”林嘯唇角顯出一個笑,轉身背對了她“怕你受傷,要你學會識人,學會保護自己。”聲音裏沒有任何波瀾。
“識人?”安夏從胸口發出一聲沉悶的笑“大約我第一個錯認的,就是你。”她說著要起身走。身體搖晃一下,又強自站穩了。看住這個背對著自己的,高大闊實的男子。轉身,走到門口,她才又聽到林嘯的聲音“安夏,我們何不來玩個猜猜看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