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了。”安夏似隻會說這一句話,不敢拉他的手,卻死死拽住他的衣袖。雙眼亮晶晶的抬頭望住他。江子博終於無奈嗤笑,說“是是是,我病了。不過沒事,我知道的,自己身體一向不錯。你出門小心,我的確有點不舒服,就不送了。”他反而安慰起她。

“去看醫生,”她拽著他的衣袖,墊了腳,想伸手試探他額頭的溫度,可是揚起手,還是怯怯的沒敢落下。

江子博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清淺的笑。牽了她伸上來的小手貼住自己額頭,說“試試,是不是很正常?”

“正常個鬼。”安夏突然變臉。蠻勁兒上來,再也不理睬他,轉身扯著他的胳膊走。

“他對我來說是很重要,但你對我也同樣重要,你們都是我生命中最為珍視的人……”江子博聽著她狠狠的嘀咕聲,被她拽著跑出兩步,才覺出腳步虛浮,身體似在棉堆裏怎麼都使不出勁兒來。唇角揚起一抹苦笑,她說的對,我病了。貌似還相當厲害。

檢查、開藥、住病房、打點滴。一路任她擺布。

“我會幫你和醫院協調特護的事情,叔叔那邊不會有事。你就在這裏安心睡一會。”她起身走,他突的伸手拽住她的手貼在臉上。一抹清涼沁透心脾,煩躁的心就靜了下來。

她沒有掙脫,他卻在理智回來的瞬間放開了她。說“你去吧。”

這一個星期來,整個人神經緊繃,公司、醫院兩頭奔跑精疲力竭。睡眠不足二十個小時,勞累造成低燒,呼吸道發炎。腦部短暫缺氧,人沒有昏倒過去已是大幸。

等安夏協調好特護輪班的事情回來,他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呼吸聲很重。大概心內的事情依舊紛亂讓他不能安心,眉頭緊緊蹙起。整個人在夢中都無比警醒,似繃著股勁兒似的,身體挺直。

安夏站在床側,伸手輕輕在他眉頭一點,他微微動一下,眉頭漸漸舒緩。氣息漸漸清淺。她又換一塊涼水裏絞過的毛巾覆在他額頭上,坐一會見他睡安寧了,才慌忙起身。

到老宅,已是晚間十一點鍾。老宅被包裹在濃鬱的綠植中,柵欄外一排蒼白的燈,被夜色稀釋,發出淡淡的光暈。廳燈也亮著,大概在等她來。

安夏嘴角不由揚起,腳步歡快。抬頭望向林嘯的窗口,燈亮著。窗戶半開,一個人影在窗前來回踱著步。

安夏摁了鈴進門,劉嫂依舊穿戴整齊,迎出來。看她的目光有些怪異,“先生在樓上?”安夏問。

“是的,不過--”劉嫂頓了一下“先生今天的心情似乎很糟,你要小心點。”她關照安夏一句。

安夏吐個舌,想大約是等她,等的焦躁起來。又回身對劉嫂擺手,做個沒事的表情噔噔奔上樓去。上了樓,躡手躡腳的推開門,被一股濃烈的煙霧嗆到,原本想要跳到他身後嚇人。可是此刻卻不禁連連咳嗽不止。引的林嘯轉過身來,神情有些焦躁迷惘,手上捏著半根香煙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