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倒了水給她,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麵,等她開口說話。
她喝了水,情緒穩定下來,望住客廳角落裏立著的行李箱子,愣一下,說“你,要走?”
司洛點一點頭,不想隱瞞。
她又是一瞬的愣神。過一會說“司洛,我突然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我知道,在這段感情裏你並不是我真正的敵手。”她頓一頓,嘴角彎出一個嘲弄的笑來“我一直知道,我和穆冉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裏的人,即便他的生活裏沒有你出現,也會有別的人……”
她開始絮絮講述起她和穆冉的故事。
他們兩家是鄰居,穆冉很小的時候母親過世。他小時候生的異常羸弱,性格內向,常常一個人躲在一邊靜靜的發呆。他父親帶他過的很艱難,有時候加班晚歸,他就一個人等在門口張望著。
她們一家覺得他可憐,十分照顧他。他一直叫她阿素姐,很依賴她。
後來上學,他的學習出奇的好,令成績平平的她刮目相看。
她初中畢業輟學在家,開了一間小賣店混日子。而他考上了令人豔慕的北大。
那時候,他已長的高過她一個頭,卻依舊十分依賴她。學校放假的時候,他就坐在她的小店裏,一口一口的叫她阿素姐,她突然覺得羞澀無法應答。
他每次去學校,她都去車站送,給他卷上大包的零食用具,絮絮叨叨的囑咐許多,他就笑眯眯的聽著。臨行的時候,穆冉都會走過來,輕輕的擁抱她,她聞見他身上陽光的味道,心底無比的淒惶起來。
她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經和他分離開來。他有了新的信仰和追求,而她對他的那些全然未知。他有時候和她興高采烈的說這個那個,她隻能靜靜的微笑聆聽。他的世界如此多彩,而她隻是在一個南方小城裏,看到小小一片天地。
那時候秦素已經到了待嫁的年紀,提親的人一個接著一個來,又一個接著一個離開。
如果不是穆冉大四那年,他父親的變故,他們大約今生都不會再有交集。
那一年穆冉的父親查出肝癌,晚期。穆冉從北京趕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瘦成一把骨頭,聲音幹澀說不出話來,握著他的手隻能依依呀呀的流眼淚。
秦素不顧家裏人的勸阻,一直照顧在他們父子的身側,直到老人過世。
穆冉一直沒有哭,很沉默。悲傷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人瘦下去一大圈。秦素心疼他,每夜過去陪他,他不說話,她便陪著他沉默。他要說話她便靜靜聽著,像個溫暖的影子。
有一天,他說著說著,突然就哭了。她抱他在懷裏輕聲的撫慰,就那樣糊裏糊塗的發生了關係。後來發現懷孕,他說我娶你,她很感動。以為那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愛情。
“我們也有過很甜蜜的時光。”她說。
剛結婚時,大約是對家庭的想往和新生活的好奇,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依戀她。每個晚上,都要將頭抵在她的懷裏才能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