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她的話低笑,“姑娘怎知我非本國人?”他的眸光灼灼發亮。
“淵國無南姓,而南姓乃是玄南國國姓。不知我所說可對?”蘇傾顏睇著他,神情甚是嚴肅。
為何承天真的和玄南國人有來往?她隱藏住內心的震撼,柳眉微乎其微的擰起。這位公子既姓南,那必定是玄南國的皇親貴族,身份不低。
“對,姑娘所言沒錯。”他何曾想過一個弱弱女子會猜想得到自己並非淵國人,眼底迅速掠過一絲讚歎。如此聰慧的女子實屬難見。
“公子不該來這裏。”她冷然一言,小手微微握起。若是讓心存不良者知道將軍府出現敵國的人,這將軍府必惹來災禍。
看出了她眼中的擔憂,他淺淺一笑,出言安撫道:“我來此,並無幾人知曉。”而今,淵國與玄南國局勢緊張,自己來此實屬不妥,可那人讓他來,他來便是,那人不怕惹麻煩,他又何必怕呢。
蘇傾顏冷冷一笑,“公子若非不知這將軍府內外均有皇上安排的眼線,公子的坦言怕已被人聽到。”她深深看了眼箏兒,眸光幽幽。
“小姐,箏兒什麼都沒聽到。”箏兒看到她的眼神,瞬的跪在地,驚呼出聲。
蘇傾顏恍若未聞,箏兒的忠心她心裏清楚。她隻是擔心若有一日箏兒多話,讓有心人聽去,怕是不安寧。所以她故意那麼看著箏兒,不過是想給她個警示。
眉峰一揚,南謹淨笑看著眼前的一幕,並未出言。他自身是習武之人,耳力甚好,周遭若有人他定會知道。在他看來這個美麗的姑娘過於杞人憂天了。
“箏兒,我並無責怪你之意。今日所見所聞不許同他人說,哪怕是芹兒也不許。知道嗎?”柔聲細語中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嚴厲。
“箏兒知道。”乖巧的點了點頭,在她的默許下,箏兒站起身,走過去將琴放到石桌上。
琥珀色的瞳眸裏掠過一絲驚豔。是鳳瓏琴。頭寬身窄猶如鳳尾,罕見的黑檀木,琴弦更是以稀有的白狐毛混以蠶絲製成,是把難得一見的名貴。
“想不到這人人想得到的鳳瓏琴竟在姑娘手中。”南謹淨出聲歎道。這琴的名貴恐怕常人無以想象,凡文人雅士都趨之若鶩,想盡辦法勢得此琴。更有甚者,出萬兩黃金尋此琴。
“這琴自小便不離我身,對我來說,像是另一個自己。”蘇傾顏輕撫著琴聲,美眸泛起淡淡笑意。不論自己喜或憂,她都同琴說,這琴承載了自己這十幾年的悲歡。
她瞥向他腰間,眸中笑意更深。“龍曦蕭不也在公子手中。”那渾身透亮的玉簫,哪怕是常人一看也知非凡物。
南謹淨取下玉簫,放在手中端詳,許久,抬眸看向她,“不知姑娘可否與在下同奏一曲?”他想聽看看這兩樣名貴樂器和鳴會是如何一番意境。
“甚好。”她走至琴前坐下,含笑盈盈的凝視著他,“不知公子想彈何曲?”
乍見她的笑靨,他稍稍失了神,隨即定神,輕笑道:“一曲《鳳求凰》如何?”看著她的眸光諱莫如深,隱隱窺探不出含意。
蘇傾顏並未回應,柔膩的指頭撫上琴弦,琮琮琴聲流瀉而出,紅唇輕啟,唱到:“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山高路遠,惟有千裏共嬋娟。因不滿,鴛夢成空泛,故攝形相,托鴻雁,快捎傳。喜開封,捧玉照,細端詳,但見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無限愛慕怎生訴?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眸光似水的看向他,遂又垂下頭,微笑著撫著琴。南謹淨舉蕭就唇,悅耳的簫聲隨之響起,眼底似是覆上一層柔光。
一曲鳳求凰表達出他心中的想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不敢唐突了佳人,隻能借曲表心意。
琴聲簫聲纏繞一起,綿綿不絕,讓人聽了如癡如醉。南謹淨癡望著蘇傾顏,神色柔和,心中湧上絲絲柔情。
可佳人恍若未覺,沉溺於這美妙的樂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