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酒別,久別(2 / 2)

女人這個時候,總是跟小孩子一樣撒嬌胡鬧。縱容這時對於她們總是最好的解藥。

郭夢錦安慰了一陣,才使得夏夢霖以郭夢錦講一個笑話為代價而告終。

“一個記者去極地訪問。遇到一隻北極熊,就問它:‘喏,北極熊先生,你平時都做些什麼呢?’北極熊說:‘額,我平時麼。吃飯飯,睡覺覺。’然後記者又遇到一隻企鵝,就問它:‘企鵝妹妹,你平時都幹些什麼呢?’企鵝妹妹很無辜地說:‘就吃飯飯。’記者感到很好奇,就問它:‘那,你為什麼不睡覺覺呢?’”

夏夢霖聽到這裏掩住笑,說:“不是打豆豆麼?”

郭夢錦沒有理會,繼續說:“企鵝說:‘呐。我就是覺覺啊。’”

夏夢霖白了他一眼:“低俗。”

郭夢錦給夏夢霖打開了一瓶啤酒,說:“來,讓我們為這萬惡的高考終結來次慶賀。”

夏夢霖抬起手,“好。”

酒瓶碰到在一起,激起瓶內的泡沫如同盛夏夜的星星一樣多。郭夢錦很快就喝完了兩瓶,夏夢霖則小口慢酌。

“夢霖,你暑假都準備幹什麼呢?”郭夢錦感覺頭有些許的暈。便靠著椅背,仰起頭盯著靜的發燙的夜空。夏天的夜晚給許多人散步休閑的好時機,河邊這時有稀稀落落的老年人,兩三個一起,溜著彎,饒有興致地談論著誰當了奶奶,誰做了婆婆。

夢霖抬了抬頭,說:“還不知道呢。”說罷,仿佛忘記說什麼了似得,接著補充。

“對了。我明天就要回家了。回我真正的家。”

郭夢錦心裏頓時咯噔一顫,突如其來的離別瞬間衝淡了他心裏還對夏夢霖莫名的妄想。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但真的沒有料想到會是這樣快,這樣急促。甚至來不及讓郭夢錦把心裏的勇氣拱托出來。他的心裏此時悲喜交加,說不出的難受。

刀割一般的痛。

郭夢錦仰著頭暫時把悲傷藏進萬有引力的效果圖中。

“不要太想我喲。”夏夢霖笑嘻嘻地說。

郭夢錦沉悶得嗯了一聲,心裏卻在不住地說:“怎麼可能會不想。”側過臉來,夏夢霖還在一點一點地蠶食著噴塗著泡沫的啤酒。

“你呢,你暑假準備幹什麼?”夏夢霖問。

“學吉他。打工。看書。”郭夢錦聲調明顯低了許多。有些酸潤的液體悄悄的滑進了嘴裏,混著苦澀的啤酒,喝起來使味蕾分外難受。此時他真的想要大喊一聲。

風有一陣沒一陣地吹著,河麵映著對麵的ktv的燈光,爍目地有些刺眼。

“我們去網吧通宵吧。”夏夢霖說。郭夢錦偷偷拭幹眼角,裝作很開心的樣子,笑著對她說:“好啊。”

夜晚九點二十分。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刻。

他想。大概是最後一次見麵了吧。就開心點吧,沒必要那麼難過。想想高考吧,想想暑假吧,有那麼長的時間,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歡的事。

可是,可是,這一切的計劃都是和夏夢霖關聯在一起的。她的一個轉身離開,好像瞬間就失去了整個世界。

離別什麼的,就讓他媽的見鬼去吧。

他笑著把拆開的蛋糕輕輕撕下一小塊放進張著嘴巴的夏夢霖口中。

淩晨兩點半。夏夢霖終於累的睡著了,這個小機靈鬼。褪去一夜的激情後,頭枕著郭夢錦的腿,慢慢睡去。他不敢動身,生怕自己的一絲呼吸急促便可以驚醒著兩人的美夢。郭夢錦從沒見過睡著的夏夢霖,她像一個孩子一樣蜷縮著,臉色蒼白。柔軟的發尾剛好遮住她的半邊臉頰,露出一條好看的眼線和長又濃密的睫毛。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長發,嘴裏清唱安眠,眼裏嵌滿珍珠。

清晨五點四十。夏夢霖和郭夢錦一前一後走出網吧。大街上還沒有幾輛車,冷清清的塑料袋伴著有些涼的風,飄向仍在開著的路燈旁。

好不容易等到一輛出租車,郭夢錦怕再看到她。於是挑坐了前麵。這真是個好笑地矛盾話,喜歡卻不想見麵。

“你先下車吧。”郭夢錦對身後仍有些睡衣模糊的夏夢霖說。

我情願看到你先離去,因為不想你目睹我的背影一點點消逝。那,大概是最心痛的體驗吧。

直到看到曾經那麼熟悉的背影慢慢消逝在轉角的胡同中,郭夢錦才慢慢走下車。學校大門,清潔工在認真地打掃街道。校園空無一人,昨天的試卷碎片還白色海洋一樣,今天就隻剩下角角落落裏殘留著幾片細碎的紙屑,證明著他們也曾瘋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