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潛伏成熟?(1 / 2)

幾近純白如紙的皮膚,眼窩裏卻透著鮮紅。單薄的唇,四月的玫瑰一樣不敢盛放。像是亞健康狀態下的一種欲望在擴張。那是一種極為淡然又鮮明的對比,在蜂蜜似得陽光下,可以很清楚地聽到來自晨曦廣場裏的白鴿,在對著她唱:晚安,上帝保佑你。

洗手間的水龍頭沒有被人擰緊,滴滴答答的水滴墜在空蕩的壁池上,聽起來竟然有種外邊正在落雨的錯覺。周圍的人都已入睡很深,此時正在夢裏擺脫夢魘。靠在右邊窗前的床鋪已經空了幾天了。小辛因為父母的離婚還是決定去努力打拚屬於自己的生活,不管一寢室的兄弟拉拉扯扯。

人在怎樣的一種情況下,容易放棄一切?

大概是為了自己吧,人都是自私的動物。

郭夢錦總是在深夜難以入睡,大概也是自私的動物吧。隻會顧著自己的念頭,愣愣的喜歡著夏夢霖。高考在下一周,很明顯的高考前的憂鬱症又悄然而至。大家都被這種壓抑的感覺,歸罪於自己的多想,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是我想太多,是我想太多。殊不知,這是正常反應,就像一個要出嫁的姑娘沒有理由地掛念要分離的爹娘一樣。

大多數的學生這個時候什麼都學不進去,因為看起來好像什麼都已經複習過好幾遍了,同樣的課文和同樣的題目背了又背做了有做,沒有一絲新鮮味道。他們開始互相打聽誰準備高考,誰去打工,誰回家接爸媽的鋤頭,誰出國留學。仿佛所有的工序都已經做完,等待著品嚐的蛋糕,暫時鬆了一口氣,不用再忍受炭火的高溫和各種不愛的香料的淋灑。

晚飯後,走廊上的空氣變得和黃昏一樣的溫柔,引得許多學生都把書本帶到教室外。教室裏,刺眼的白熾燈,吱吱悠悠的風扇,堆得毫無藝術感的書本,一樣激不起學生的興趣。隻有少數的人,願意選擇呆在教室裏默默讀書,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著熟悉的課文,哪些注音,哪些釋義,哪些生僻字藏在自己的記憶漏洞裏偷偷地笑。他們抓緊時間,不顧的汗水沾濕了額頭的頭發,手心的汗津津滑的可以溜冰一樣克服不了一隻細直水筆的摩擦力。

他們在想,自己經曆了這麼的一年,終於有些成熟的樣子了。不再搭理那些瑣碎的八卦,不再細細琢磨今天自己的穿著打扮,不再對老師的嚴格要求指手畫腳了,他們穿起了難得一見的衣服,甚至隨意化的。短褲,海灘褲,人字拖,背心,成了男生的新寵;短裙,超短褲,項鏈,手環,耳釘都在這時跳上她們的身上。即使對麵走過來了老師,他們也隻是打了招呼就走,不會提心吊膽地匆匆踩著碎步低下頭跑開。

老師們則指著他們說:“看呐,這屆的學生比往年都要有禮貌。”

晚自修下課後,商店的門口,水房的門口,女寢的門口,站了一群群的男生女生。夜燈昏黃又浪漫,正好為他們的緊冒出的荷爾蒙添油加醋。被壓抑後的釋放是可怕的,他們親密地耳鬢廝磨悄然耳語著。男生剛剃過的硬硬胡茬,摩挲在女生的光滑肌膚上,從那裏飄出的浪漫笑聲,在這個小城的夜空裏,像被阿芙羅荻忒的吟語洗禮過一般,安靜美好。

在人群中遊離著,郭夢錦和他們一樣地期待著高考,雖然他知道經曆的時候會像煉獄一樣難受。但是,涅槃重生的暢快他仿佛此刻都能清楚地在腦海裏用彩鉛描繪出來。他想高考後,自己的打算,要表白。對,沒錯,表白。然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牽著夏夢霖在大街上護送著過馬路,然後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著她看了又看,然後可以在漫長到幾近一世的浪漫時光裏坐著擁擠的火車裏,去烏鎮,去麗江,去拉薩,去所有在夢裏遊走過的城市一樣。然後,然後把旅行的點點滴滴記錄下來。爽朗的抱在一起,講很多笑話,吃同一個蛋筒,在咖啡杯裏插上兩隻吸管,交換彼此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