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血了,你還道是不要緊,那什麼才是要緊的呢?月給倒給我說說?”
“……”我無言以對,他總是比我有道理,我低頭看著他的手指在我的手心慢慢的扶摸著。
李堯正要找我,遠遠的便看到我與祈殤頭對著頭坐在花樹下,忍了忍,站在遠處等了很久,見我們並沒有做什麼不宜見的動作,他方才走了出來。
“城主。”他拱手道。
“李將軍有何事??”祈殤疑惑的揚眉看向李堯,我竟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最近過來,這些人有事找祈殤的時候比找我的還多,不知不覺間,祈殤在他們的心裏竟然有了這麼高的地位了麼?
“城主,祈先生。”李堯一般單獨見到我們是不會行禮的,他看我們坐正了身體,便走到我們麵前說道:“烈焰國的三皇子來訪,說想參加城主的登基大禮。”
“我什麼時候又說過要舉行什麼登基大禮了?什麼人要登基?”我緩緩看向李堯,實在好奇三皇子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目光不自覺的又轉向祈殤。
“別這樣看著我,月兒,並不是我放出去的消息。”祈殤顯出一副很訝異的樣子,讓我覺得他是真的不知情。
我又看向李堯,“他們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我們並沒有商定要舉行什麼登基大禮呀。”
“屬下也不知道,但是不光是烈焰國派了三皇子前來,聽說其他國的使者也陸續會到,三皇子隻是先行一步,承後烈焰國的國主也會到的。”李堯無視我的驚訝,淡淡的說道。
“真是太奇怪了……”我莫明奇妙的看著兩個人,“我們這裏還什麼都沒有商量,那裏便有人前來參加典禮,還急著前來朝賀,這是怎麼回事?”
祈殤看了看我,似沉思了片刻道:“他們誤會也沒什麼,也許這樣也是好的,正好我們也不可能永遠這樣守著幾座城這樣下去,國不國,家不家的,那些隨我們征戰的將士們也想早日有個定論,他們才能行功論賞,也不至於什麼名聲什麼官位也沒有,讓人心神不定的。”
“李將軍也這麼覺得?”我疑惑的看向李堯,李堯聞言點點頭,也隨之坐了下來道,“祈先生說的對,城主雖然是女子,也可以自立為王,這天下是城主奪回來的,便是坐上那個寶坐,也不會有人說上一句不是!”
我愣愣的看著他們,點著頭,覺得自己似乎中了一個計。
見我點頭,李堯與祈殤對視一眼,道:“城主,那你定下一個時辰,屬下等好去準備,典禮有很多事要準備,隻怕一天兩還完不成。”李堯看起來很高興,他的眼睛裏似乎已經看到我身著皇袍站在高高的殿堂之上了。
是啊,隻有建立新的皇朝,有了君主,那些將士才能封官進爵,我搖了搖頭,如今各國的使者也來了,已經不容我再考慮。
祈殤與李堯他們去做準備去了。其實之前他們便有著這個打算,因些那些事情布置起來,並沒有那麼緊迫,各國的人在他們快速的準備之時,也陸續的來到了一部分。
祈殤一聽侍衛來報,說各國的使臣已經抵城,立即率領著眾將領到城門口迎接,因原先的宮殿很新,時間又緊,我沒同意他們新建宮殿,仍是用著原來的那些建築,隻將裏麵換了一些新的。
“大家日夜兼程一路辛苦,都先入城休息,因時間倉促,典禮可能還要等上幾日,請大家安心等待。”
祈殤一副風度非凡,宛若天神的樣子立刻折服了許多前來祝賀的外國大臣,我聽到侍衛回報的消息,不由得歎道:“祈殤真是天生的弄權者,為何當初竟然是隱居於世呢?”
“貴國仍新立,事務繁多仍可以體諒的,祈先生請!”因為我們沒有立國,所有的人便也沒有什麼稱號與官職,人們還是習慣的稱祈殤為祈先生,不過字裏行間,能聽出他們對祈殤的敬佩。
“多謝各位體諒,典禮過後,祈某還要與各位痛飲幾杯!”
“祈先生名貫天下,能與祈殤共飲我等之幸啊!”那些人一陣讚歎,倒叫我想到一事,祈殤,他是絕不會負我的,那麼,若是我為王,他該為什麼?但若是他為王,我卻可以為後……隻是,我怕將來又有眾臣出來請他多納妃子。
“貴國有祈先生這樣的智者,乃貴國之福啊!”
我聽著他們對祈殤的奉承之言,心中的想法更加堅定,待他們走近,我上前兩步立於中央擋住祈殤,神態平靜的道:“其實我們要交立的新王便是這位祈先生,隻是還未到登基典禮之時,沒有向各位透露而已。”
我清淡瑩潤的聲音讓喧鬧的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在我身上。祈殤驚愕的看著我,半晌才朗聲大笑起來,“城主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開玩笑,但這個玩笑實在不好,本將可是承受不起!”
我看著他,心中明白的很,我這樣的人不適合朝堂,即便這些城池是在我的謀劃下,在我的驅使下才得以攻占,但我的目的是報仇,而對朝堂上的權勢亦是善於行,也不喜歡。而祈殤則不同,他不存在喜不喜歡,而且他的能力所有人能看得到,他,比我更適合做這個君王,而且也隻有他做這個君王,我才能安心,不怕他做什麼讓我承受不起的事來。我當堂嚴肅的宣布,讓祈殤沒有退隱之路,他當世少見的帝王將才,何不讓他替我登上那個寶座?!
祈殤先是驚愕,然後又定定的注視著我,最後微斂下長睫,擋住了眸中的深幽,低聲道:“若是月兒的意思,祈殤一定遵從。”他的目光中帶著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我沒有深究,隻為自己找到這樣一個合適的人選而高興。
各國而來的使臣聞言都是一片嘩然,哪有人這麼輕易的將天下拱手相送的?還一個想送,另一個似接受的不太樂意?他們看著我不由得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點頭,所以說,女人在大事上不堪重用,我有膽量攻打一個皇朝,卻沒有能力坐上那個寶座。
大殿上已經鬧成一團,在軍營裏處理事務的李堯等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心中一驚,雖然知道祈殤與我,或許最終於還是會成親,但這樣將王位讓給祈殤來坐,他們幾人心中不免有些擔憂,“城主是時動了這樣的心思的呢?”他們都知我無心朝堂,卻沒有想到退出得這麼突然。
“城主。”李堯與蒼鷹他們趕到大殿上,見到我顧不得行禮,便低聲的喚了一聲,飽滿探詢之意。
我聞聲微微轉眸望向他們,淺笑道:“李將軍,你們也來了,今日雖然未到登基之日,我卻先將消息給了各國的使臣,昭告天下,這新的皇朝君主是祈殤,至於要開什麼國號,那些事情,還是由你們來辦,與祈殤商量便可。”我給了祈殤一個全交給你了的眼色,再也不看他們眼中的驚愕,轉身離開了大殿。
“這,這也太瘋狂了。”三皇子隻稍稍來遲了一步,沒有聽到我親口說出那番話來,可是看著眾人的表情,他也能確定我剛才瘋狂的舉動。
是的,是我瘋狂了,一個新的皇朝,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片空蕩蕩的土地建築而已,若是裏麵沒有我喜歡的人,它們便什麼也不是,如今,我仇也報了,心突然便空了下來,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若這裏是我最後的歸宿,我想,不如就讓祈殤陪著我,那些煩惱的事情,就讓他替我當了罷,誰叫他是男人?誰叫他是祈殤呢?
他看著祈殤,祈殤抿緊了嘴唇苦笑:“我也不知道月兒為何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從未想過要坐這個位……。”
“呃,這事情,我也不便插,至於你們到底是誰做這個君王,我想與我無關罷?”蒼夜淩終是不明白最手我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他曾經提示過我,我可以做一位女皇的,卻到最後,我將權利全數奉送給我祈殤……
我一個人回到頂城裏,京都的紛爭我沒有再去參與,祈殤最終還是按我說的那樣,登上了帝王的寶位。李堯他們能這樣不聲不響的讓他登上的帝位,我倒沒有想到,不過,祈殤這個人太深藏不露了,也許李堯他們早就將他當做唯一可以讓人信服的帝王。
我最終選擇了放棄京都,仇也報了,我隻想按照自己的意願,簡簡單單的找一個地方生活,但也不能與祈殤一起離去,因為,讓我完全放手我和我的朋友,屬下用命換來的新的盛世皇朝不顧,我還做不到,那個新的皇朝必須在這個天下矗立起來,將祈殤留在那裏,我才可以安心的離開。
我也沒有躲藏到什麼讓人找不到的地方,我還是待在頂城,三皇子來看我的時候告訴我,祈殤已經登基,我們的新皇朝還是叫做盛世皇朝,新盛世皇朝,國號為月,新帝封號為攏月帝。我聽到這裏便笑了,祈殤,他竟是這樣安排的麼?
蒼夜淩現下處理完他的要事,正好是有空閉的時候,見頂城裏隻我一個人,便陪我到處走走,我笑道:“已經不再怪我了罷?聽說你的父皇正為你選妃呢,你為何還要到這裏來。”我們一邊慢慢的走著,從城中心一直走到遠一點的地方。“就算我不在,父皇也能為我選出一個好妃子來,我隻是一下子不太習慣被約束而已,現在是來享受最後的自由的。”他一臉的曬笑。
我仰望蒼夜淩的眼睛,他的眼睛清清亮亮的,不再含有那些我看不到的情愫:“其實我覺得在你們兄弟幾個人中,你的父皇最為器重你,隻是一直沒有將這種態度做到更明顯,三皇子,我也認為你將來會是個好帝王,不要辜負你父皇的一片苦心,選妃對你來說,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便是還不想娶親,也要小心的看看才行。”
三皇子沉默了半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的,月兒,以後,便是我娶了親,有了皇妃,還是可以像現在一樣來看你罷?”
“隻要你的皇妃不會多心,你自然可以來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好朋友……”
蒼夜淩苦笑了一下,“月兒,你終是將心放在了那個人身上。”
是啊,我的心確實一直都是放在祈殤身上,便是他沒有回頭,我沒有原諒他時,我的心一直都沒有能夠收回來,現在,他在京都我在頂城,可是我有一種預感,很快便能見到他的,而且,他這一次不會再讓我傷心失望。
蒼夜淩掩去心中的失望看著我道,“月兒,你的心裏一直就隻有祈殤一個人,對此其實我早已明白,隻是實在有些不讚成你將皇位也拱手相送,祈殤那個人,不是沒有能力,隻是他曾經那麼對你,我對他也是非常讚賞。但是不知道他能否一直對你好下去。皇權這種東西,會令人失去心性,若是日後他虧待於你,你那時又該如何?難道再來討伐他一次麼?”
“我覺得他不會再讓我傷心了,人與人之間,有時候還是該有一些信任。”我知道蒼夜淩這番話確是從我的角度出發,為我考慮,但我現在卻不想聽到這樣的話,或許自己對這一切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罷?我不由得冷哼一聲,“是不是因為我最終沒有與你走到一起,沒有將這些城池交給你們烈焰國,你才會說出這番話來?”
蒼夜淩仔細的看著我,偏頭想了想,這才冷聲問,“難道月兒就是這樣看我的嗎?”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有一種被刺痛了心的慘白:“也許過去我不過是想與你互相利用,可是現在,你完全占據了我的心。這種時候,你已經做了選擇,本不該再說這樣的話,可是你非要逼我說出來。”
他的霸眸一眯,他目光沮喪的凝視著我道,“月兒,你真的懂得如何讓人傷心。”
我對他的話不以為然,他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傷心,也隻是短暫的罷?天下那麼多美女,他原本就是個不太有感情的人,雖然這段時間看起來對我深情款款的,我卻還是覺得祈殤比起他來,更能讓人安心。我回瞪著蒼夜淩道:“別說的那麼煽情罷,你終有一天會碰上那個叫你欲罷不能的女人的,你信不信?”
“月兒真的好絕情啊!”決定了要將一生托付給祈殤,別人的幸福便全不放在眼裏了。還說他是沒有碰到那個讓他欲罷不能的女人,那個女人,現在不就站在他麵前麼?蒼夜淩心中一痛,臉色更加陰沉地瞥向我,“這些話都不用說了罷,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謝謝你,三皇子,我也但願如此罷。”我自嘲一笑,“我也隻是賭一賭,畢竟明日的事,有很多不確定,但我至少是已經報了仇了,若是祈殤背叛了我,那也是命中注定,我不會再去討伐他了,我已經筋疲力盡。”
“月兒,別那麼悲觀,我隻是那麼說說,也許一切都是我們瞎操心。”蒼夜淩擔憂的地看著我,“若真的有那麼一天,月兒,請你記住,我蒼夜淩的大門將永遠對你開啟著,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投奔我……”
“若有那麼一天再說罷,我想,那個時候,你大概也娶了不少的妃子了。”我打斷蒼夜淩的話,“我不希望看到有那麼一天,而且,若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我想,我會到一個誰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不想再見到任何一個認識的人!”
蒼夜淩一聽便怒了,他目光定定的直視我道:“你竟然隻因為他,便要與所有對你好的人斷絕關係?不再來往?”
我冷冷笑道,“若是出現那樣的情況,你覺得我還能心平氣和的與你在三皇子府內安然的生活麼?我的心裏一定又會充滿仇恨,若是想過平靜的生活,我便隻能遠離這熟悉的一切!你能明白麼?”